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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因为放火事件,有一小部分盐工们变得十分激进,当即不管不顾就要去找王明义拼命。
阿木费了好大力气拦下来了,可他们心里有怨,不发泄出来寝食难安。于是就把矛头对准了在外面盯守的官兵,反正这群人里没一个好东西,死了都不冤。
“这、这事不是……不是……”阿木磕巴了,他想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
他现在才算明白了,王明义不过是在玩猫抓耗子的游戏。他们以为自己胜利了,却不知是他们故意的,就想给他们希望再看他们陷入绝望,这种打击是无法承受的。
今天这些精兵的强行进攻就表明了,王明义不是没有那个能力强行攻下盐场,只是想看着他们慢慢等死。
阿木思绪混乱,他想了很多,却又什么都没想明白。
王明义扬起下巴:“怎么?说不出话了?给你们三分颜色,你们还真想开染坊了……”
阿木看了简昭一眼,眼神里饱含绝望,这个世道是不是真的容不下他们?
只是想活着就已经用尽全力了。
简昭被那眼神刺到了,他除了被迫流放到里杨村那段日子,其余日子可谓是锦衣玉食。事实上像他这样的官家子弟很难对阿木的绝望感同身受。
“郡守,”他不耐烦地打断了还在滔滔不绝地王明义,一副完全不想听废话的模样,“凡事必有因果,你不做因又何来的果?”
王明义一顿:“你什么意思?”
简昭也学他的样子扬起下巴:“你似乎忘了,本相来这里的目的。”
王明义不笑了,他也冷起了脸:“你的意思是,要跟本官做对到底了?”
“那倒不是,”简昭耸耸肩,“这要看郡守,如果郡守肯配合本相,那当然是相安无事。”
王明义扯扯嘴角,盯着简昭,恨不得用眼神洞穿他的想法。
简昭也懒得跟他扯下去,反正今天发生的事会一字不漏的落入苏威山的耳朵里,既如此他也没什么好担忧的。不如说,苏威山跟他都清楚彼此心中的想法,今天这一步,不过是来做最后的确认而已。
所以他毫不客气道:“让你的人离开,从今天开始,盐场由本相接手。至于你们要找的人,不在这里,去别处找。”
王明义怒:“凭什么?”
简昭掏掏怀里,从怀里掏出一块儿令牌,直接扔到王明义身上。
王明义下意识接住,拿起来一看,本来就黑的脸色变得更黑了。他嘴唇张张合合半晌,终究是跪下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身后的精兵见状,也同时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几百人齐声高呼,场面蔚为壮观。
杨清荷好奇,简昭是扔了什么给王明义,才使得他居然下跪了?她伸长脖子,左看右看,就是看不清楚。
跪也跪了,今天这一趟算是白来了,王明义站起来把令牌还给简昭,带着一众人离开。
杨清荷摇摇头,这人就是背影都冒着火气啊。
王明义离开后,嘈杂的场面再度安静下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看完再看向阿木,就是没有一个人先开口。
越安很想说话,他委屈地看着杨清荷,没得到允许他实在不敢说话。
杨清荷翻了个白眼,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说话了。越安如蒙大赦,张开嘴就问道:“干什么啊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呗。”
经过一晚上的相处,越安其实挺喜欢这群盐工的,都是一群朴实的人。
阿木还是闭口不语,反倒是简昭先说道:“把门关上,有什么进去说。”
麻子看了阿木一眼,招呼几个人把盐场的大门关上。这扇门就像是隔绝了盐场跟外面的世界,他们是一群在孤岛上等待救援的人。
简昭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叹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
麻子最先沉不住气,毕竟是他决定要把简昭等人放进来的,他自认为有这个责任得搞懂他们的目的。
他咽了口口水,鼓起勇气问道:“你就是皇帝派来的钦差?”
简昭点头:“我是。”
即使已经知道了,但当他亲口承认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一阵强烈的讨论。
麻子这下更紧张了,对方是高高在上的钦差大臣,他也听说了,皇帝给他赐的官位是丞相,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丞相。
想到昨晚自己还跟丞相称兄道弟地相处,麻子就觉得头皮发麻。
简昭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还有什么要问吗?一次性问完吧。”
人群中有个佝偻老太挤到了面前,她喊道:“我有问题。”
简昭看了一眼,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耐心说道:“您问。”给足了老太尊重。
老太只定定看了他一眼,俄顷,咧嘴一笑。她面容枯瘦泛黄,这么笑起来称不上好看,可是简昭没有露出任何的不满,依旧是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老太笑着说道:“老婆子没什么要问的了,你已经回答我了。”
简昭愣了一下,缓缓摇头道:“晚辈不敢。”他没有以丞相的身份跟她对话,而是以一个后辈的身份,态度诚恳,诚意十足。
他的举动赢得了不少好感,盐工们渐渐没有那么怕他。
有人大声问道:“大人,您会为我们主持公道吗?”
简昭看向了出声的方向,人太多,无法判断是谁问的,他认真地回答道:“请诸位放心,死去的盐工们,我一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大人,有你这番话就够了。”
“是啊,大人,请一定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大人,我们真没有造反的心思,请相信我们。”
大家伙跟打开了话匣子似的,纷纷把自己的想法诉诸于口。
简昭只得一一点头应下。
杨清荷站在人群中间,看着努力倾听每一个人想法的简昭,微微眯了眯眼。
她觉得此刻简昭的头顶有束光在照耀着他,就像具有破坏一切人间污秽物职责的加百列,他是苏州郡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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