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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贵妃恍然回神，想起身边还有这么多人在，她努力地收好情绪说道：“公公请回吧。”
卓福万分为难，虽然就这么回去皇帝也不会怪罪他，但作为皇帝身边的人，卓福看不得皇帝露出失望的神色。
“娘娘，您再考虑一下？”卓福又硬着头皮说道。
淑贵妃顿觉疲惫，她并非刻意跟皇帝作对，只是她也有脾气。这么多年了满心满意编织的美梦一朝破碎，还不能让她发一些脾气？还得让她跟之前那样欺骗自己才行吗？
她年轻的时候上门提亲的人也可谓踏破门槛，选择了皇帝以后，不仅要跟其他女子共侍一夫，还有个皇后天天找她麻烦。
这些都可以忍，因为爱慕是自己选择的，这条路也是自己选择的，怨不了别人。
但是她不能接受的是，这一开始就是个骗局。
“公公，你回去跟皇帝说一声，本宫喜欢戎玉这孩子喜欢得紧，让他今日陪陪本宫吧。”关键时候还是姐妹靠得住，长公主察觉到了淑贵妃的不虞，主动开口解围道。
“这……好的，老奴这就回去禀告皇上。”卓福别无选择，长公主殿下都亲自开口了，他也不好还赖在这里。
“打扰了娘娘，老奴这就回去了。”
“公公慢走。”
等卓福走远了，淑贵妃才松了口气，她真的觉得太疲惫了。
长公主皱眉：“怎么回事啊？”
在她印象里，淑贵妃跟皇帝的感情一直很好，而且皇帝的要求淑贵妃基本不会拒绝，这次到底怎么回事？
淑贵妃勾勾嘴角，想说没事。
但眼尖的长公主立即打断道：“你不说清楚，我可如何安心回去？”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茵茵，别让我担心你。”
李乾业在一旁猛地点头：“是啊母妃，这段时间您精神实在是不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眼前一个个都带着关心眼神看着她的人，淑贵妃终于妥协。一个人扛着太累了，说出来或许会好受一些。
“都进屋吧。”淑贵妃率先进屋，身后几人对视了一眼也跟着她进屋了。
杨清荷进屋之前对简迦羽招了招手：“来一下。”
简迦羽小跑过来：“娘？”
杨清荷弯下腰交代说道：“娘有些事，你跟阿黎看好弟弟妹妹们。”
简迦羽点点头：“你放心吧。”
屋子里，婢女上好茶以后缓缓退了出去。
淑贵妃看着眼前的几个人，也顾不上还有小辈在，往坐椅后一靠就喃喃说道：“事情说来话长，你们且听着吧。本宫有个姐姐叫沈筠婷，三十多年前就不在了。筠婷她……她是皇上最喜爱的人，没有之一。”
杨清荷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跟简昭悄悄对视了一眼。
沈筠婷，果然这个人是关键人物啊。
只听淑贵妃有些自嘲地笑道：“你们那天有见到卫玲吗？筠婷跟卫玲有八成相似，也是本宫这么多年以来见过最像的。”
长公主皱眉：“难怪……那天皇帝见了她以后神不守舍的。”
她嫁得早，压根就不清楚还有这些弯弯绕绕。
淑贵妃轻轻叹口气，陷入了过去的回忆里：“那时候所有的皇子都在夺嫡……”
她像是个说书人，语调平缓地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一开口了便没有任何顾忌了，淑贵妃从头到尾把事情说了一遍，没有任何地遗漏。
“事情就是这样，是不是挺可笑的，本宫这么多年来都活在自己编织的梦中。”淑贵妃端起已经凉掉的茶水喝了一口，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她早已是口干舌燥了。
长公主张大嘴巴，整个人都难以置信：“怎会？怎会这样……”
淑贵妃捂着胸口，难过地说道：“吕思静她凭什么想这么轻易死去？筠婷当初遭受了多大的罪，跟肚子里的孩子一起被活活烧死的啊……她明明知道、她明明……她凭什么不说啊？”
说到最后，淑贵妃已是泪流满面。
李乾业跟柳九九赶紧起身，一左一右地站在她身边，俯下身轻声地安慰她。
长公主摇摇头：“一念之差，一尸两命，糊涂！糊涂啊！”
杨清荷也听得唏嘘不已，太残忍了，真是有够残忍的。
之前外公说的时候，她还没有太真切的感觉，现在听说了是被架在架子上活活烧死的……
杨清荷不敢深想，光是听说都觉得难以忍受。活活烧死是什么概念？人对疼痛的忍耐力是有限的，更何况还是个孕妇……
太惨了。
淑贵妃在两个人的安慰下总算平复了不少，她继续说道：“皇上有今天少不了吕思静没错，但是变成今天这样同样是因为吕思静。她为什么会找上卫玲？如果当时不是瑶瑶指证了卫玲，那等小五他们都进牢里以后，卫玲就会取代我或者其他哪个妃子。”
但凡换一个情况下遇见，皇帝是绝对拒绝不了那张脸的。
到时候整个后宫怕是吕思静一手遮天了，可惜她太急了，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就拉上李戎玉。
长公主也叹气，每个人都有一笔糊涂账啊。
“那卫玲呢？”李乾业突然问道。
淑贵妃沉默了一瞬，才回答道：“我让人把她送走了，送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
李乾业有些意外，他以为母妃会……
淑贵妃笑笑：“本宫跟筠婷关系很好，对着那么像她的一张脸，本宫又如何下得了狠手？说到底，她也是被吕思静指使的……小五，会不会怪本宫？对仇人如此心软。”
李乾业摇摇头，他听完这个故事以后，已经没有办法怨了。
这几十年里，父皇、废后、母妃三人，内心深处都住着沈筠婷这个人。父皇是因为亏欠忘不了，废后是因为害怕忘不掉，而母妃……她自己没有明说，但他看出来了，因为愧疚忘不掉。
她或许一直觉得，自己抢占了姐姐的男人，所以她是有愧的。
“母妃，都过去了，放下吧。”李乾业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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