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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温灵的话说的很轻快。
但是语境绝对没那么轻松。
赵琮可以看得出，她很不甘心。
“不过现在没办法了。”陶温灵叹了口气。
“西夏军来了，我得回去。”
赵琮皱眉道：“有胜算吗？”
陶温灵眨了眨眼，正色道：“我爹麾下的军队也只是集结在丰州保宁寨一带。”
“此次西夏人攻的是环州庆州那一带，隔了太远，彼此联系并不深刻。”
“那你回去做什么？”赵琮问道。
“我去环州啊。”陶温灵哼哼了一声。
赵琮顿时有些严肃的道：“十几万人的战场，有定边军和保安军两军，还有蔡挺的人马，你去了起什么作用？”
陶温灵嗤笑道：“蔡挺的人马倒是有点用处，至于定边军和保定军……。”
“高义城麾下除了亲兵三千有战力，其他边军，能不能凑够两万人都是问题。”
“至于保安军，石元冲那厮我爹说他胆小怕事，顾头不顾尾，能成什么大事？”
赵琮一下子有些惊惧。
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军额！
大宋将领吃军额，那可是历朝历代有名的。
糟了，自己怎么就忽略了这个问题。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陶温灵问道。
赵琮淡定下来，摇了摇头，转头问道陶温灵：“你觉得他们可以坚守多久？”
陶温灵笑了笑：“西夏在绥德至环州一线布置了六个军司。”
她伸出指头掰着指头道：“左厢神勇军是防范晋宁军的，他们没办法动。”
“所以这一次出兵的是祥佑军，嘉宁军，静塞军，以及洪州的一些部落军，总计十余万人。”
“大宋这边，绥德，保安，定边三厢加起来不过七万多人，其中又有多少空额，多少老弱！”
“几乎就是二打一的局面，就算是有蔡挺在北方坚守，也最多，一个月！”
一个月？
赵琮皱眉。
时间够么？
“从汴京赶路，最快多久可以到庆州？”赵琮问道。
陶温灵抽了双筷子：“最少七天。”
“水路呢？”赵琮突然开口道。
“水路？”陶温灵愣了下。
赵琮也沉吟了一阵子。
“渭河！”
他开口道。
这时候，一个妇人端着面走了上来，笑道：“来，你们的面和羊下水。”
赵琮笑了笑：“掌柜的，生意不错啊。”
妇人笑了笑，用腰间的帕子擦了擦手：“还行，就是每天起得早。”
赵琮点头笑了笑。
“怎么你一个女子出来做生意，家里没人么？”赵琮喝了口面汤问道。
说是面，其实更像是疙瘩汤，用羊油加咸菜熬的汤，加了点盐，还有咸菜的香气。
面粉也是黄的面粉，这时候民间没有精细的白面，都是麦子连带着那层薄壳磨出来的黄面。
不过就是这么一碗简单的疙瘩汤，配上腌的辣蒜和生姜，味道十分鲜香，加上面汤里面撒了葱，清香扑鼻，油气也足。
妇人笑道：“在边关呢。”
赵琮听罢有些恍然。
“原来是军嫂。”赵琮竖起大拇指。
妇人有些和蔼的脸上有些羞怯，笑道：“俺们家那口子也算是争气，是边军的一个伍长，再有几年，就该退了。”
……
庆州，西夏军的到来让周边的百姓都开始慌乱的逃亡。
初春的时节也并未让这片大地变得暖和起来，反倒是有些让人干燥寒冷。
轰轰轰。
远处的一个反坡后，传来一阵马儿奔跑的声音。
烟尘滚滚，待离得近了，才发现那是一伙大宋的斥候。
“老李，你快跑吧，这群西夏人疯了，都特娘的要追一天了。”一个脸色黝黑的汉子喊道。
老李大骂道：“草【植物】你奶奶的，说特娘什么屁话！老子是伍长，还能让你们掩护我先走？”
“都别怕，马上就到柔远城了，咱们一定要把信交给蔡经略！”
这些斥候各个脸色苍白，嘴皮也是干燥无比。
他们已经跑了三四个时辰了，马儿都已经不行了。
“这些西夏人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这一次是要拼命啊！”有人不满的道。
伍长老李嘿嘿一笑：“他们越疯，说明他们越急！咱们是防守方，咱们怕什么？”
他回头看了看那些西夏人的马儿，冷笑道：“都特码是好马啊，有机会全是老子的！”
他们这伙斥候有十个人，后面有三百多西夏骑兵的追击。
大顺城陷落，西夏国君李谅祚已经入驻大顺城。
并且，有侧翼军队绕过了柔远，直冲庆州。
这是很重要的军报，老李紧了紧自己的怀抱，咬着后槽牙，不管不顾身下那火辣辣的刺痛感。
几个时辰的奔袭，马儿的屁股都已抽的血肉模糊。
老李深知，不能停下来！停下来，马儿就会倒下。
只能硬着一口气，冲！
嗖嗖嗖……。
箭雨来了。
西夏人也深知追不上这几个人了，开始不断的用箭雨开始抽奖。
这些人都是常年骑马的，马上开弓不在话下，几个来回，上千只箭雨就飞了出去。
“嗤！”
一声箭雨入肉的声音响起。
伴随着一身闷哼，一个大宋的斥候从马上栽了下去。
“老周！”
老李喊了一声。
他回头，老周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的马儿也停了下来，一个踉跄就栽倒在地，口吐白沫。
老李眼眶有些泛红了。
“弟兄们，都注意点儿！”老李喊道。
周围人都想尽办法的去躲闪，去给自己提神。
“噗通……。”
有人坚持不住了，又是一个踉跄连人带马滚了下去。
“伍长……，快走！”这年轻的将士满脸血污的喊道。
“弟兄们，冲出去！前面就是柔远城了！”老李泪洒，却知道自己不能认怂，此时此刻，除了逃出去别无他法。
家里还有妻儿，还有老娘！自己要是没了，她们怎么办？
老李几乎是牙都要咬碎了。
后面的西夏人还在追。
马蹄声阵阵，烟尘滚滚。
又跑了几里地，老李身边只剩下三个人。
他绝望了。
这段到柔远的路，比他的想象的要长了太多，宛如生命的距离一般。
突然，脚下的马儿腿软了，一个前栽，顿时人仰马翻。
老李摔了下去，双手被地上的石子划得稀烂，好在胸口有布甲，消掉了一部分的摩擦。
他绝望了。
跑不出去了。
“老李！老李！咱们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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