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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石元孙的到来，赵琮并没有展现出半丝意外之色，只是缓缓放下手里的??子，淡笑道：“此事办成，侯爷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这话说得有些讽刺。
让石元孙的脸色不太好看。
赵琮回宫之前，就给石元孙传了信件，将西北之地的事情和石元冲兵败的事情尽数告知。
石元孙知道，自己要是不向赵琮妥协，自己弟弟必然是难逃一死！他儿子石进文，石进武也被调到了殿前司禁军之中，等于就是说，整个石家……都被赵琮掌握在手心。
而知道这件事情的石元孙也很无力。
他在家中瘫坐良久，这才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
石元冲兵败，给西夏人劫掠百姓的机会，还放开了防线，让敌军深入，这绝对是重罪。
好在敌军如今已经退军，石元冲尚有活命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就在赵琮的手里。
石元冲的罪名，生死尚且在赵琮一念之间，石元孙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弟弟求得一线生机。
“只求殿下给敬之活路……。”石元孙嗓音低沉且无奈。
他这个家主在军中是没有军职的，整个石家在军中的将领只有石元冲一人可以称之为扛鼎之人。
若是石元冲倒了，石家真的就只有靠几个小辈了。
这对于一个大家族来说，是极其可悲的。
“善长叔这是哪里话，敬之叔是孤的长辈，孤说什么也不能不念及敬之叔的辛苦啊。”赵琮笑意盈盈的道。
当然，这只是场面话，石元孙很清楚，面前的这个太子爷，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老臣，多谢殿下！”石元孙谢恩，默默退去。
石元孙退去之后，赵琮坐在位置上坐了许久。
良久，曹正淳到了。
“禀主子，都已经布置好，刑部，大理寺牢狱都已经在我们掌控之中。”
“汴京守备军，御直营，殿前司，各将领也都盘查了一遍，有十七个人有问题。”
赵琮抬头，兀自愣神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道：“给宫里送个消息，盯着那群南方来的戏团子！”
……
嘉佑九年十一月初一，紫宸殿。
这是一旬一次的朝会，赵祯也得亲自到场。
垂拱殿日常处理朝政议事，并不是特别正式的场合。
而紫宸殿就不一样了，每月一次的朝会在紫宸殿举行，百官尽皆着官服，头戴翅帽相继入宫上朝。这一次，文武百官只要是在京城之中五品以上官员都要到场。
而这些官员，大部分都是中枢直辖官员和京官。
只是这一日的大朝，从一开始就透着一股子的诡异。
站在紫宸殿外，御史大夫，御史中丞王拱辰正抱着双手老神在在的站在角落。
不多时，有人走了过来。
是谏议大夫，翰林学士宋公序。
两人都是大红色朝服，头戴翅帽，身上挂着代表其身份的锦绶和玉佩，两人一高一胖，看起来贵气十足。
“君傲不打算再劝劝那位太子爷了？”
宋痒贱兮兮的凑过来问道。
王拱辰眼神藐视般的瞥了他一眼，冷哼道：“宋状元说的好听，怎么不见自己去劝劝？”
宋痒缩了缩脖子，讪笑道：“这事你可别拉我，韩稚圭去劝了，结果回来之后神神叨叨的，跟魔怔了一样在政事堂里面的处理政事！”
“包拯和文彦博都要把嘴皮子磨出茧了，韩稚圭还是不管不顾的，他这个外相都不急，咱们急什么？”
闻声，王拱辰也面露难色。
“该说的都说了，若是太子一意孤行，怕是事情会闹大！”王拱辰低头道。
这时候，又有人走了过来。
是长得象。
章得象老成持重，如今年事已高，走起来都有些颤颤巍巍的，作为后生的王拱辰和宋痒都赶忙上手搀扶着章得象。
“章相公怎么今日来上朝了？”
王拱辰问道。
宋痒倒是没开口，也不需要开口。
他昔日考学之际，就曾在章得象的门下读书，所以对章得象得尊敬的称一声章师。
“老夫不来，怕是会出事……。”章得象兀自喃喃道。
出事？
出什么事？
不还是那些将门搞得那一摊子事情？
咚咚咚……。
大钟响起，是上朝的时间到了。
百官开始排起阵型默默的步入紫宸殿。
这一幕是相当壮观的，这是大宋这个国家金字塔尖上的一万人的集会，毫不夸张的说，这里的几百人，可以决定大宋这个国家的未来。
正所谓：拜赐匆匆早上朝，公卿前列尽金貂。
这是宋代诗人，孔武仲的诗句，从两句简单的诗句就可以看出上朝的是什么人，满朝公卿，倾尽权贵的人物。
殿门大开，百官入内，同行的还有各国的使臣。
赵祯坐在高位上，赵琮则是站在左边首位，等到百官到位，这才开始朝会。
朝会的步骤还是老样子，并没有什么新意，赵琮起初还觉得新鲜，上了几个月就觉得毫无意义，全是些宣扬歌颂的过程，没有半点实际的东西。
偏偏这样还得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等着文官上奏完。
“臣，有事起奏！”
刚刚安静下来的大殿再次响起声音。
这一次，站出来的是蔡襄。
蔡襄，天圣八年进士及第，先后任职于大宋知谏院，枢密院直学士等职位，如今是大宋翰林学士，原先的盐铁副使。
蔡襄年纪不小，如今已经是五十三岁，胡须花白，眼神也浑浊不清，他站出来之后，抱着笏板行礼道：“老臣请奏。”
坐于软塌上的赵祯的点了点头：“蔡卿直言。”
“数日前，太子殿下查处铁案账目一事，将其中主谋郭义晦等人抓获，查出有数十官员贪赃枉法。”
“这本是幸事，可老臣偶然听闻殿下有军改的意思！得此消息，众将门将领惶惶不安，昨夜登临老臣府门询问。”
说到这里蔡襄还露出一个十分明显的无奈之色，好似是受人所托，不是自己要主动询问的一般。
“老臣特有此问，敢问殿下真的有军改之意？”
蔡襄出手，丝毫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他和赵琮原先认为的不一样，这家伙，下手快准狠，丝毫没有半点遮遮掩掩的样子！
到如今，蔡襄这个京中的棋子，也总算是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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