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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的老太君金殿状告自己的儿子,一时间成了众人饭后的谈资。
平民百姓们津津乐道,富贵宦达之家却开始人人自危。
这个世道仗势欺人早就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贾赦虽然混蛋,大家之中,哪家能没有这么几个混蛋呢?
这样的事情多了,官家一向是不乐意管的。就是有人告到知府,那贾雨村通常看到仕宦达人家往往也都是压了下来。
不知这次是怎么居然真的动了手,就连四王八公之家也都胆寒起来。一时间向皇宫内打探消息的人员不断,恨不得整箱抬去黄金以表诚意!各大得脸的太监门庭喧嚣,热闹程度堪比花楼头牌!
最高兴的还数皇上,此时正催着自己手下的大太监们把贪来的银子上供,自己得了大头,只把零头打发了他们。
那些在外人看来的脸的太监们此时一个个愁眉苦脸。
上面那位,知道的是皇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土匪头子呢。
一直等到了秋天,皇上还没有半点要判处贾赦的意思,只是关着人也不管不问。
众人以为皇上只是想给点教训,没有真想下手彻查管理的意思。于是也都纷纷松了口气。
自那日从宫中回来,贾母似乎被抽干的心力,于是也一病不起。
孙邵祖见贾赦被忙不及地撇清关系。他上门退亲时,除了贾母李纨等人,其他人全都一头雾水。
众人前脚还在骂这人曲意逢迎,攀高踩低,害了迎春一辈子,后脚杨家就抬着厚礼前来提亲。
姑娘们都为迎春高兴,直夸她傻人有傻福。
可是在这个时节的高兴却持续不了多久。贾母的病时好时坏,眼见着如今已是下不了床。
李纨和王熙凤日日忧心,李纨从空间弄出各种新鲜食材,让厨房变着法的给贾母做些可口清淡的食物。王熙凤也拿着帖子请了名医为贾母医治,皆不见好转。
于是两人硬着头皮与杨家商议,早早的嫁了迎春添些喜气。
礼数实在是不周,可杨家上门来探望过贾母也觉得不好,于是便拍板早早娶了迎春过门定下来此事。
贾母偶尔精神好些的时候,就叫了邢、王二位夫人前来,一一商讨府内女孩子们的事情,甚至连探春的婚事也想帮她说定。
王夫人上前对贾母说道,“府中也许久没有喜事了,迎春妹子虽说嫁出去可到底是嫁人,算不得咱们府上的喜事。需得取一位媳妇回来才真的能算添喜呢!”
贾母却总是挥手,打断她的话不让说下去。
九月贾兰按照贾政以及李守忠的说法准备下场考试。
李纨以及诸位大观园中的姐妹都来相送助威,李纨像前世自己参加高考,自己的母亲那样安抚贾兰,“别紧张,别有压力!”
贾兰却一脸平静,反而安慰李纨道,“母亲放心!一定考不中!”
……
面对如此耿直的贾兰,李纨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一度想把这家伙拉过来在屁股上抽两下。
贾兰却解释道,“我到了今年才10岁,还太小。府中的事情也多,考试并不遮盖姓名,以府里今日的名声,考官只看见我的名字就要被刷下了。
不过没关系,我只是提前看好流程,熟悉一下环境,因此母亲不必担心!”
李纨从来就说不过贾兰,听了这话,知道他心中自有成算,也就不再多说,看着他离去。
因着贾府多年没有出过这样的读书人,姐妹们都来相送,大观园中也就空落了许多。
唯有黛玉没来,此时正守在贾母身边,与她说着体己话。
贾母摸着黛玉的头发,“咱们亲祖孙,这样说话怕也是最后一遭了,我也不瞒你,宝玉的事,怕是要定下来了。不是祖母不为你做主,只是府上如今这样子,还是早早离了的好!”
黛玉眼睛红肿,却不流泪,大哭“我哪也不去,只愿一直陪在祖母身边。”
贾母有些无奈,也跟着垂泪道,“哪有谁能一直跟着谁的?赶明儿个我去见了你们太爷,你也跟着我不成?我与你二太太给你看了些人家,可觉得谁也配不上我的玉儿,只怕不能放心。”
说着,让史嬷嬷拿了些名帖来,“虽说不合礼数,可如今也顾不得了。你看看,有没有你愿意的,趁着祖母能动,给你做了主。”
黛玉却握了贾母的手,不流泪也不答话,可整个人却看上去像是要昏厥了似的。
贾母心疼的抚着她的后背,“我的两个玉儿,都是个痴的。可你日后却不能凭着一个‘痴’字过日子。宝玉如今这样,是我纵了他!可有珠儿的事情在前,顽劣乖张也就罢了,总算心性还算纯良,总得给府中留个根吧。
若是府中如十年前繁花似锦,我必应予了你们,可如今.....
你大嫂子常说,只有女孩子最懂女孩子。我如今虽是不成了,可六十年前,也是个女孩子啊!你们如今的心思不过三五年,日后,等你真的寻得了知心的贵婿,也就罢了!待他们婚后,祖母定帮你寻个好这里百倍千倍的人家。信我!我也努力撑到那时候!”
“祖母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只要祖母好起来,其他的,,其他的想必祖母不会害我,全由您为我做主!”黛玉再也忍不住,只想顺着贾母的话先应下来,好让贾母不要再劳了心。
“好孩子!”
贾母说了几句话,就喘成一团,史嬷嬷急忙上来扶了。
黛玉也不好多呆,顺着小路走回潇湘馆。看了好一会儿森森的竹林,才慢悠悠的回了房子。
此时虽才刚刚入秋,夜里的天气却凉了下来。黛玉回了潇湘馆,将素日的手稿抄下,一一注解,不觉到了深夜。许是吹了凉气,也跟着贾母病倒了。
此时迎春已经出嫁,黛玉又病倒了,探春每日里不知忙些什么,惜春每日只来往于陇翠庵,与妙玉长谈,似乎是铁了心要出家。
湘云已经被史家接回,原本进京发嫁的宝琴,这时却已被翰林家退了婚,全家凄凄哀哀的又回了祖籍。
见到府中不好,李玟的寡神李氏也不好多待,只得带着两个女儿李纹和李绮辞别。
昔日繁华热闹的大观园,仿佛还在昨天,可此时却已经渐渐冷清下来。
可李纨与王熙凤已经无暇顾及,或是伤春悲秋。两人忙着整理盘算府中账册,打发仆役。
变卖了轻便些的东西,那些不起眼没人在意的物件,全都折合成了银票,或者现银由李纨收着。
宝玉从潇湘馆出来,在湖边看了一会儿落叶,只觉得满府萧瑟,再无往日繁华。
府中的姑娘也不知都在忙些什么,自己也不知要往哪里去,于是游荡着,却是到了王夫人这里。
还没走近就被一个傻大姐险些撞了个跟头。这位傻大姐虽说脑子不太好,倒是有一把力气的,因此也被王夫人养在园子里,偶尔干干粗活。
宝玉抬头才想责骂,抬头见竟是她,就是骂两句,这人也只会呵呵傻笑。于是便罢了。
又见这傻大姐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地捧了些铜钱出来。好奇问道,“什么事这样高兴?”
傻大姐高兴道,“二夫人高兴,在发赏钱呢,你也去领点。”
宝玉更是奇怪道,“如今府内艰难,人人自危,我看就连丫头婆子都是愁眉苦脸,的二夫人何事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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