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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用问嘛，你作为皇帝，无才无德，偏信权臣，对内处处放权谦让，对外一昧花钱平事，还……还……”
说到这里，她又打了个酒嗝，吐出长长的梨花味，脸上两坨红晕，呵呵一笑，看着俏皮可爱极了。
笑过之后，头慢慢地垂下去，像是累了。
陆长安一开始还有些摸不清情况，现在瞧着张楚楚痴醉的模样，心底忽然一松，挑眉道：“小东西，这些话你憋很久了吧，整天找死气我还不够，现在还当面骂我，谁给你的胆子！”
他凑进去，两只手掐住张楚楚脸上的红晕，用力捏了捏。
挺软。
张楚楚吃痛，将他的手给推开，嘟囔道。
“不能掐！痛！”
陆长安觉得有趣，平日里虽然他也和张楚楚明里暗里的互相争斗，但从未觉得如此有趣，大概是因为今天张楚楚喝醉，二人相处的氛围也不同了。
想到这，他好心好意地扶起张楚楚，拿上旁边的茶盏给她喂水。
谁知，张楚楚哪怕是迷离之间也不老实，一抬手，“哒”
茶盏被掀翻了，水打湿在陆长安的袖子上。
陆长安赶忙将茶盏放下，黑着脸，本要指责张楚楚。
一扭头，就看见她从榻上跌了下来，四仰八叉地手着地，腿还在上面。
活脱脱像只八爪章鱼。
滑稽！
刚刚还聚在陆长安心里的气顿时散了，他摇摇头，慢慢走过去。
本想先将她扶起来，可伸出手又收回，他抱着胸口，好整以暇地盯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真该让画师将这一幕给画下来，若你日后再和朕作对，就拿给你好好看看。”
张楚楚哪里还能听见这话，她哼哼唧唧地，只觉得头晕又重，四肢发软，嘴里还念叨着——
“五千万，五千万，我要五千万！”
“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变成小富婆！”
她嘴里念叨着一大堆陆长安听不懂的话，手还在扑腾扑腾，像是小鸭子游泳，属实把陆长安给看乐了。
偏偏半个身子趴在地上的张楚楚还浑然不知，她抬眸看着陆长安，“嘿嘿，你是服务员吧，要我说，你长得真好看，别在纯k打工了，跟我。”
她费劲地摸着胸口，信誓旦旦道：“只要你每天晚上都好好表现，我，我肯定会带着你吃香喝辣。”
说着，灵活地挑了挑眉毛。
陆长安脸上浮过无奈，又是一嘴疯话。
朕是九五之尊，她一个小宫女出身的妃嫔，拿什么养朕？
也罢。
陆长安看她趴着实在可怜，便大发慈悲地将她抱起来，重新放回坐塌上。
刚要放手。
忽然觉得胸口被人狠狠扯住。
低头看，张楚楚那双浸满酒气的大眼睛里是散不开的愁雾，眼神明亮点点，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想哭又哭不出。
陆长安的瞳孔在这一瞬间收缩，“你……你又要做什么……”
“小陆……”
陆长安十分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张楚楚，朕劝你适可而止！”
“小陆，你可真的要好好照顾自己，该吃吃该喝喝。”
静寂的夜中，张楚楚的这句话便分外清晰。
“以后可别像今天这样冲动了。”
听到这句话，屋子里的烛火都被风吹飘一瞬。
陆长安眸中带着浅浅深意，微微一笑，“今天果然是你救我，你为什么救我。”
“我……当然是不想你死啊！”张楚楚虽然醉了，但回答起这个问题时，还是十分干脆。
“不想我死，为什么不想我死？”
陆长安顺着话题往下问。
张楚楚睁着眼睛看他，清澈的鹿眼里多了一分看透世事的怜惜，隐约的，又像是沉重的心疼。
猝不及防间，她伸出手，搭上陆长安的肩膀。
一点一点靠近他，迎接他开始加重的呼吸，凑近他耳畔轻声道：“因为，你死了，我也就死了。”
什么意思？
陆长安心里震动，他紧紧盯着面前的张楚楚。
他的脸庞如刀刻斧凿般的英俊，眼神冷酷而严肃，不笑的时候带着浓烈的甚是意味，让人不寒而栗。
仿佛多看一眼，就会多一分害怕。
可此时此刻，张楚楚根本无暇管他了，她喉间吞咽，眼皮沉沉闭上。
“你，你记住了。”
迷糊间，她竟……竟然睡着了……
“张楚楚？张楚楚！”陆长安陡然加重声音，手臂摇动着她的胳膊。
“醒醒！”
寂静黑夜里，回应他的只有张楚楚均匀的呼吸声。
居然真的睡着了。
陆长安坐在床榻，语气不明，看向张楚楚的眼神里透着试探和愉快：“我死了你就死了？怎么，难道你想和我一起死？”
“还是，你爱上了我……”
在心里重复着这种可能性，陆长安都忘了来这里的目的。
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原来，他对张楚楚那么重要。
重要到，如果他死了，她绝不独活的程度。
从前怎么没有听她说过……
陆长安越想越觉得心情愉悦，看向张楚楚的目光渐渐多了几分温柔。
虽然朕现在还不喜欢你，但你对朕这一份心意，朕很感动。
朕……以后可要考虑对你好一点。
陆长安望着睡梦中砸吧嘴的张楚楚，在心里补充道，只能好一点，你可别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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