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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像是一个守江山的继位者，更像是一个谋取江山的野心家。
陆长安知道苏谷主在打量自己，但他不动，只是安静地回应。
在风吹草动之间，以不变应万变。
苏谷主被陆长安身上的锐利之气倾倒，心里转动了念头，在那么一瞬，竟然想改口，可想到自己这么多年受的委屈，终究还是放不下。
于是，他下定决心，鼓足勇气道：“陛下既然亲来，想必也知道前尘往事，苏某所求不多，我要陛下发布诏令，向天下人说清楚，苏某当年被贬谪一事，不是贪污受贿，是被奸臣所害！”
他说完，呼吸都紧了一瞬。
很奇怪，明明开口之前他酝酿良久，明明这多年的委屈早就挤坏了他的心，明明他想过很多次一定要掷地有声地让陆氏王朝收回成命。
明明在他的假设里，他的姿态一次比一次铿锵有力……
可为何，此时此刻，陆长安就站在他面前。
他却说不出太多话。
难道，这就是帝王之气。
他闭了嘴，想看看陆长安会怎么回答他。
张楚楚默立须臾，抢在陆长安前，解释说：“苏谷主，我知道你的委屈，我也相信，苏家坐拥药王谷，家大业大，万万不可能做出贪墨公款这等龌龊事，当年的事情，肯定有隐情。”
“先帝爷……”她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陆长安，还是决定道，“肯定是误判了。”
“但是！”
她快速转折。
“但是，先帝爷的过错是先帝爷的过错，你若是让陛下替先帝爷澄清这件事，岂不是让陛下当着天下人的面打先帝爷耳光吗，那不是诏令，那是先帝的罪己诏。”
寻常人家都尚且不可以子打父，何况是天家。
小陆这个皇帝做得本就没什么出息，之前还因为她得罪了太后，被有心文人议论为不孝。
若是这一次答应颁布这则诏令。
那小陆岂不是在短短半年里，先后得罪了在世的嫡母和去世的生父？
后世书写历史，定是要把他写成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这这这……这怎么行。
明明小陆就没有那么坏，坏的，是别人啊。
苏谷主听到张楚楚的拒绝，猛地搁下茶盏，看着张楚楚说，“若是这样，那就没得谈了。我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这一生已经是什么都享受过，再没别的欲望，所求的，不过是一个清白。”
他叹了口气，眼神里是无限惆怅，苦笑道：“没想到，这最简单，往往也是最难得的。”
张楚楚嘴唇一扯，她当然知道苏谷主的愤慨，但是站在小陆的立场上，这件事真的很难办。
她轻轻皱眉，再次出声道：“苏谷主，这件事我们……”
“朕答应了。”陆长安霸气而冰冷的声音不容置疑地抢先落下。
“陛下……”
张楚楚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陆长安。
这个疯子，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本来历史书上就写过他几句好话，仁孝是唯一一条，他现在再应下这种要求。
他……
他会被骂死的。
张楚楚心里升起一阵委屈，却又说不出是什么理由，只觉得事情不该如此。
苏谷主听见陆长安松口，也是一脸震惊，道：“陛下所言属实？”
“不实，不实！”张楚楚挥手打断，拼命对陆长安使眼色，“苏谷主，你且容陛下再想一想。”
她一把拽过陆长安的衣袖，往旁边撤了几步。
虽然这个举动十分无礼，但都这时候了，还顾忌什么呀！
退到一旁，张楚楚在确认苏谷主听不见后，悄声对陆长安道——
“陛下，你不能答应！”
ps：已成定局了，谢谢小可爱们的追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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