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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昙注意到自己家公子，抓着棋子的手久久不曾落下去。
凌昙走到门口向楼下看了看，静悄悄的。嘴里嘀咕着，“有那么好逛吗？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哒”，凌北终于放下一颗棋子，淡声说了一句：“倒茶。”
凌昙刚提起茶壶，听到下面有声响，放下茶壶，走到门口一看，声音响亮起来，“回来了。”
又见三人手里空空的，奇怪道：“出去那么久，什么也没买。该不会是去酒楼吃鱼肉大餐了吧。”
他说话的功夫进来的人已经上楼了，花禾走在前面。
凌昙看了一下，又奇怪的咦了一声，“怎么像哭过了一样。”
等花禾走近过来时，凌昙死死地盯着她看，可不是哭过了吗？眼眶都是红红的。
花禾却像没看到他一样，径直经过房门口，走到隔壁房推门进去。
洛善依低着头，也只经过，并没有停留。
凌昙挠挠头，“这是怎么回事？她们两个都哭过了的样子。”
凌北“啪”地把棋子扔在棋盘上，说了一句，“把元刚叫来。”
到了夜里，洛善依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老人临死前，她感知出老人年轻时曾是一位上过战场的老兵。
当过千夫长，杀过戎敌，救过妇孺，是一位潇洒昂扬身怀天下的英雄。
可谁能想到，这样的英雄，晚年竟然如此可怜。
“咚咚”叩门声响。
洛善依好一会才回神过来，看看身边睡得沉沉的花禾，轻轻给她拉了拉被子。
然后起身穿上外衣，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凌北。
“你，怎么还没睡？”
“随我来。”
凌北说完转身便走。
洛善依跟在后面，轻掩上门。
二人走进一间靠北空的客房里。
凌北在半开的窗前停了下来，看着天空半弯新月，淡淡开口道:“我们都是凡人，无论贵贱高低都会生老病死，谁也不能规避。”
洛善依愣了一下，明白过来，他在说老人的事。
“他本来不会染病的，是为了救人，救一个村子的人。没人敢去送药，只有他去了。”
他救了别人，却苦了自己。
“何为苦？明了自己所愿所求，心中坦荡就不苦。就像天上这轮月，月圆月缺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何况，月若不缺，人若不老，虽然美好，却又有什么意思？有悲欢离合，有起落浮沉，才是人生。”
这是凌北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可想到老人生前的惨状，洛善依心里依旧很难受。
“你已经尽你所能了。”
看着凌北依旧淡淡的神色，她知道他在关心自己，洛善依突然又红了眼眶，忍不住一把抱住凌北，泪珠乱滴。
不管生病死，月圆月缺，她唯愿与他长相守，永不分离。
第二天早上，凌昙来敲门说，一会上街去吃早饭。
花禾连忙一顿收拾。
“小姐，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出去了？我昨天好像听见了开门声。”
洛善依点点头。
“房里就有夜壶，夜里那么冷还起来去外边上厕所，你不害怕吗？”
正说着话，凌昙又在外面高声道:“不要再磨蹭了，晚了早肆该散了。”
花禾一把打开门，怒目圆瞪，“催什么催，女子出门能跟男子一样吗？”
接着，二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一直到分坐马车了才停下来。
“你何必跟他争来争去的。”洛善依温和道。
“小姐，不是我要与他争，是他先看我不顺眼的。我花禾是那种任人看扁的人吗？”
洛善依见花禾气鼓鼓的样子，知道自己不可能劝得了他们和睦相处的，只能轻轻地摇摇头。
马车在一处仙客来的食肆前停了下来，据说这是墨州古城很有名气的食肆。
几人上了二楼临窗的位置坐下来。
伙计上来问几人要吃什么的时候，一个面色白皙，身穿紫色锦袍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身边还带着两个护卫。
男子对着伙计道:“把你们食肆里最好的早食都拿上来。”
接着他看向凌北道，“凌北，好久不见了。”
凌北并未起身，而是淡淡道:“看来，温世子是这家店的常客。”
“来了十几回了，算是常客。”那温世子扫看了其他几人，最后目光落在洛善依身上，嘴角扬起一分笑容，说道:“这就是你新娶的夫人？”
“当年你看不上菡珠，现如今却娶了个相貌平平配不上你的人，你这是何必呢？”
洛善依自知长相普通，可这样被人堂而皇之地说出来，还是在凌北面前，她有些自卑地低下了头。
“看不起谁呢？”花禾斜了一眼，嘴里小声嘀咕。
虽然小声，但也刚好能让那温世子听到。
凌昙也撇了一眼，小声说了句，“配不配的上又不是你说了算。”
温世子又扫看了一圈，“你家的下人倒是伶牙俐齿的。”
见凌北淡淡置若罔闻，温世子拿出斗宝令抬了一下眉，说道:“为了今年的斗宝会，我花了三年时间找了一尊好玉。凌北，你必败于我，今年的玉魁一定是我的。”
见他一脸把握十足盛气凌人的样子，凌昙轻笑了一声，“常年手下败将，就是盲目自信。”
温世子听后，眼睛半眯，带着挑衅的语气道:“我的是盘古玉，你们不可能有比这更好的玉。”
“谁说没有，我们的是大周山玉。”凌昙不甘示弱说道。
“哦？”温世子突然笑了。
凌昙醒悟过来，后悔不已，对方说那么多就是来打探的，自己竟然沉不住气上当了！
“不周山，原来是不周山，哈哈哈哈。”温世子笑声中带着得意。
这时，凌北看了他一眼，明明只是轻转眼眸，却散发出一阵威摄傲人的气势，将对方藐视无存。
“还有事吗？”
似乎是受到凌北眼神压迫力的影响，又像是以前受过凌北的重挫心怀旧恨，温世子原本玩世不恭的气质倏然变得阴狠乖戾起来，阴鹜的目光里渗着寒意。
“没事了。我们明天斗宝会上见，明日你可别徇私。”
说罢，一甩衣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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