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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斗宝大会结束后，全城的人都知道兰心阁的凌北慧眼识假玉，身怀不周真名玉和匠心精技夺玉魁的事。
他们来求见凌北，有的是想请他掌看自己的藏玉，有的是想瞻仰不周玉，还有的是想看玉魁首的惊才绝艳。
“不见。”
凌北说罢，起身抬步上楼去了。
此时，洛善依已经醒来了，花禾正在给她擦脸。
“昨天晚上......”洛善依抬起自己的右手，为什么感觉昨天晚上自己这只手一直被一只微凉的手紧握着？难道是错觉。
花禾抿嘴笑了一下，轻声道：“是姑爷。”
话刚落音，凌北就进来了。
他见洛善依醒了并无意外之色，神色淡淡地走近过来，坐在床边，手指搭在洛善依的手脉处闭目静神。
花和识趣地出去了。
“你会看病？”洛善依有些意外地望着身边的凌北。
“算是。”
“那，你……”洛善依还没说完，凌北睁开了眼睛，搭脉的手也收了起来。
“外感风寒，忧劳所致。现风邪渐退，再吃两副药就可以了。”
“要诊金吗？”洛善依望着他，一脸认真地问道。
凌北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淡声道:“只怕你给不起。”
“我是开玩笑的。”洛善依有些意兴阑珊，本来想开个小玩笑，却被自己变成了认真的对话。
“我知道。”
洛善依低下头，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是一脸淡淡的样子？
“那个，菡珠是谁？”
“一个无关重要的人。”
“真的吗？”
“你很介意？”
“不，不是，我只是好奇。”
凌北伸手在她头上探了探，烧已经完全退了，难怪有多余的心思想东想西了。
“好好休养两天，后天我们启程回南来。”
“不去跟外祖道别了吗？”
“没必要。他知道我过得好，我知道他过得好就行。”
好奇怪的亲人相处方式。
这两天，凌北与洛善依同吃同住同睡同行同止，基本上都待在一起。
洛善依是大病未愈，凌北是喜静。
也就这两天的功夫，她终于入了棋道的门。
基本的排兵布阵已经有了雏形的框架。
眼看，凌北又是一子将她定死。
洛善依有些垂败地问道:“我是不是很没天分？”
凌北反问，“你为何会这样想？”
“你让我那么多子，还是三两下我就败下阵来。”
“你有天分，只是需要时日磨炼。”
“那我就能下赢你了？”洛善依连忙问追道。
凌北见眼前的人，满怀期待地望着自己，眼睛像小狗似的，又圆又亮，不由地笑了下。
他气定神闲地一字一句地望着她说道，“你永远不可能赢过我。”
“为什么？”
“因为我天下无敌。”
洛善依有些惊讶又有些不相信。
正好凌昙送煮茶的水进来，听到二人这几句对话，便接口道:“公子的棋艺的确整个天下无人能匹敌。早在公子十六岁时，就已经战遍天下所有棋术名家，未曾有败绩。”
“可我听说棋术天下第一的人叫凌牧之。”洛善依说完，突然想起镇西王庄滨与她曾经提起过，凌北表字牧之，还是他自己给自己取的字。
“原来你就是……”洛善依惊大了眼睛，连忙问凌北，“你是不是设了一套镇隆山局？凡破局的人可获黄金万两？”
凌北点头，那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了。
他不知道的是，洛善依的父亲洛永年也是个棋迷，还曾立志扬言要破凌牧之的镇隆局，不为钱财，只为求能与之面对面对弈一场。
想不到多年以后，自己竟与父亲一直想对弈的人学棋艺。人生真是有太多不可思议了。
记得当时自己懵懂无知，还在父亲抄的镇隆棋谱上，涂鸦了一句话:黑白子最无趣。
想不到多年后，自己也学起了这无趣的事，又从这无趣的事中窥见了乐趣。
等凌昙出去后，洛善依问凌北，“镇隆局有人破出来没有？”
“不曾。”
洛善依突然想代父完成心愿。
“你说我有天分，这话是真的吗？”
“难道我会随口说说吗？”
既然如此，那太好了。
“我们再来一盘吧！”
凌北看着突然兴致盎然的洛善依，虽然不知为何，但嘴角还是微微上扬起来。
看来以后不用独自对弈了，甚好。
到了晚上，二人躺在床上后。
黑暗中二人呼吸声轻响，洛善依突然出声，轻声道:“你为什么给自己取牧之？”
过了一会，黑暗中，淡淡的声音响起，“我自小在京中长大，京城虽富贵，于我却如牢笼。我渴望远方，想要幽暗高远，想放牧自己了无牵挂。”
“那你现在做到了吗？”
“并未曾。”
“那你还有其他打算吗？”
凌北没说话，他是有其他打算的，他想造船出海，远离尘嚣。
可现在，他又不这么想了。
过了一会，洛善依又问，“我以后可以叫你牧之吗？”
“嗯。”
“牧之。”
“嗯。”
“牧之”
“嗯。”
……
第二天洛善依醒来，感觉自己头嗡嗡的，脑子里满是一个叫“牧之”的声音在不断萦绕。
花禾见洛善依脸色不好，担忧地问道:“小姐，你是不是还没大好？要不跟姑爷说再在墨州留多一天？”
“我没事，不要和牧之说。”
“牧之？”
“嗯，凌北的表字。是不是很好听？”
洛善依嘴角含笑道，“不知道为何我一念这个名字就好像念到心里去了一样，觉得妥帖着我的心。”
花禾摇摇头，她完全不觉得。
收拾好行李，几人与李掌柜告辞。
李掌柜听说他们要走，笑得比他们来时还高兴。
凌北一行人走了，意味着他的客栈终于安静了。这几日拜访凌北的人络绎不绝，自己一个客栈掌柜当起了凌家门房的工作了。
跑上跑下，累死个人。
“一路好走，欢迎下次再来。”
“下次来时一定要换菜样了。”凌昙喊道。
“放心，到时肯定不一样，有惊喜。”李掌柜信誓旦旦的样子。
“以后我外祖再问你要酒，记得兑水。”凌北上车前如是道。
“这，这不好吧。凤老将军的暴脾气你还不知道，砸了我的酒缸也是稀松平常的事。”
“你就说是我要你这么做的。让他有本事去南来找我。”
想要你外祖卸甲归田就明说。
“……好的，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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