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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正月十五,除了建章年间的第一个元宵佳节之外,还是郑太嫔所出的大长公主周岁生日。
两相叠加,这次宫宴格外隆重。
众所周知,这种一堆人一起吃的大宴都是由御膳房承办的,为了菜品好看,御膳房大师傅们一向非常舍得放油。
又兼冬日菜蔬少,宴席上多是大鱼大肉。肘子蹄?等,吃在嘴里难免油腻。
酒过三巡,赵婕妤突然干呕起来。
在场的人,虽然聚了大量太后太妃太嫔,但是可怜见的,除了郑太嫔之外,没有一个生过孩子。
郑太嫔还是个生孩子都不舍得剪指甲的壮士。
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李太妃一马当先,勇敢的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是不是有喜了?”
蒋杉立刻派人召了太医。
太医从太医院的元宵宴上被揪了起来,飞奔前来,一诊脉,果然是喜。
蒋杉的座位在上首,从上望下去,把众人的表现尽收眼底。
就见赵婕妤的脸,从惴惴不安到欣喜若狂再到趾高气扬。
而相对应的,张太后的脸色黑如锅底。
余下的人,大概可以分为三种。
一种比较直接,以商德妃为代表,眉头紧锁,面带五分警惕三分不悦二分担忧,蒋杉注意到柏太后也在这一派里。
一种虽然因此事利益真切受损,但又要按照宫妃基本守则为皇帝高兴。
理智和情感互相拉锯,两种状态变来变去,脸色忽明忽暗,可以称为薛定谔的高兴。
吴淑妃是其中翘楚。
剩下的称为关我屁事派,典型人物除了赵婕妤生一百个也威胁不到她们的太妃太嫔们,还有钱容华等。
此刻钱容华还在一脸事不关己的给卫婕妤挑莲藕猪肚汤里面的姜丝。
片刻,在前朝和群臣开宴的皇帝也得到消息,赶来了。
宫妃们起身给皇帝福身行礼,赵婕妤一脸娇羞,站起来的时候还用手扶了扶目前完全看不出来的肚子。
皇帝大踏步走过来,还披着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气。
显然,对这第一个孩子,皇帝十分重视,眼睛晶亮,从进来就一直直直的盯着赵婕妤的小腹,看的赵婕妤脸若桃花,满面飞霞,娇滴滴的嗔道:
“皇上~”
其他宫妃的脸色精彩纷呈。
商德妃脸色扭曲,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手里的帕子已经拧成了麻花。
钱容华面露嫌弃,拍了拍自己和卫婕妤的袖子,仿佛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卫婕妤安抚式的拂了拂她的背,脸上还是一如既往地似蹙非蹙。
吴淑妃、张容华和梅美人倒是尽力说了几句场面话,恭贺皇帝即将当爹。
只是毕竟是十五六岁的女孩子,看着眼前旁若无人郎情妾意的两个人,就算只把皇帝当老板,也实在说不下去了。
皇帝并不在意,挥手让众人坐下,兴冲冲的越过众人对蒋杉道:
“皇祖母,婕妤份例毕竟不算多,如今赵氏有孕,就许她用妃位分例吧。”
妃位。
如今四妃还有贵妃和贤妃两个空。
赵婕妤的眼睛亮的惊人,忍不住挺了挺胸。
根据喜乐平衡原则,赵婕妤快乐了,其他宫妃,连把《女则》《女训》倒背如流,奉为人生至高准则的吴淑妃的脸都挂不住了。
蒋杉想了想,同意了皇帝的提议。
“到底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注意一些也是应该的。”
反正只是待遇提了。
职称提不提,再说。
皇帝沉浸在即将为人父的快乐之中,兴致勃勃的计划:
“得命司工局多去寻一些新鲜的花样,寻高手匠人为公主赶制摇车、秋千、玩器等一应必要之物。再命司衣检视库房,寻上好的绸缎布匹为公主裁制衣服。”
“所有布料必须经三蒸三晒三洗三晾,再由太医看过才许使用,小孩子长得快,要多备些才好……”
蒋杉和皇帝相处近一年,见到的都是皇帝无论何时何地都游刃有余的样子,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如此直白的兴奋和激动。
但是,她总觉得刚才听到了什么词。
再看一眼下面。
赵婕妤已经从志得意满变成了问号叠问号,陷入了不知道是怀疑皇帝嘴瓢还是自己耳背的迷茫中。
剩下的人疑惑、惊喜、不知所措皆有,靠在一起,像打翻了若干五颜六色的调色盘。
好的,不是错觉。
皇帝还在滔滔不绝,大谈要给赵婕妤腹中还只是个芝麻粒的“公主”准备什么什么东西。
等他好不容易停下换口气的功夫,蒋杉赶紧插话,半试探半圆场的道:
“看皇上,头一回做父亲,都高兴成什么样了。赵婕妤的孩子还没出生,就一口一个公主的,若这孩子是个皇子,将来可要伤心了。”
皇帝明显卡了一下,显然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高兴,说错话了。
于是他也笑着找补道:“让皇祖母见笑了,孙儿今天确实太高兴了。”
还没等赵婕妤把脸重新调回娇羞模式。
皇帝又继续温和说道:“这可是朕第一个女儿。”
他还给补充了个背景故事。
“前几日朕梦到到了一处云雾缭绕的所在,有许多年幼孩童嬉戏玩耍,其中有个两三岁的小姑娘,生的玉雪可爱,见到朕便扑过来,口称父皇,对朕说,她在天上挑拣了许久,这才选中了朕,不日便要来做朕的女儿。”
皇帝笑容满面的看着赵婕妤的肚子。
“恰好今日赵氏检出有孕,岂不是正应了此梦?”
蒋杉听着听着,觉得离了个大谱,这不是前世经常在大白书上刷到的胎梦吗!
连流程都一模一样啊!
人家都是当妈的梦到,到你这怎么是当爹的做胎梦?
不过不管是谁做胎梦,胎梦到底准不准,随着皇帝对赵婕妤腹中胎儿性别的笃定,其他宫妃脸色越来越好。
而赵婕妤逐渐不可置信。
毕竟对于宫妃来说,有儿子和没儿子是天壤之别。
这不是重男轻女,是纯粹的收益得失问题。
再恋爱脑的宫妃心里也清楚,自己年轻时候能靠皇帝,年岁渐长就只能靠儿子了。
就算儿子当不了下任皇帝让宫妃上位太后,只要和新帝关系没有差到一定地步,也能封个王,把老娘带去封地做王府老祖宗。
而公主,年幼的时候还能承欢膝下,一旦出嫁就只能偶尔来请个安,若是嫁的远,也许一辈子也见不到几次了。
赵婕妤看着光辉万丈的未来从眼前溜走,眼前一黑。
在一片“婕妤!”“赵婕妤!”的惊呼中软倒在地。
好在太医还在,赶紧上去抢救。
赵婕妤悠悠转醒,蒋杉见她还是一副大受打击,脸色煞白的样子,命人把她先扶到侧殿歇着。
皇帝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问太医怎么回事。
太医是院判陆仁嘉的亲传徒弟,医术高超,一摸脉就知道赵氏只是一时激动,本人和孩子都没啥大事,药都不用喝。
但是在皇帝不耐烦的眼神下,满头大汗的想起了师傅传授的“苟”字真言。
于是把赵婕妤的胎像的凶险程度扩大十二倍,添油加醋的说了,并且暗示赵婕妤身体不好,这胎有滑胎风险。
以防万一出了啥问题,不好甩锅。
皇帝当即下令太医院擅长妇科的太医,两天一轮流,通通进驻离翠微宫最近的朝房。
力求一旦翠微宫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有对口的太医,及时像土拨鼠一样冒出来抢救。
接着皇帝环视一圈,又下了个令人懵逼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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