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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神色变化万千,终归于平静。聂飞同往常一样,笑呵呵的走向左盼。
唯有一边的殷傅,觉察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情意。
“人真有意思,明明害怕死亡,又对其好奇不已。”
在殷傅和聂飞的帮助下,左盼可算从层层人流中,挤到前方。她抬手抚平衣服上的褶皱,伸头看向地上的死者。
可惜尸体上盖着白布,并不能见其死状。左盼不死心,又将视线转向发现尸体的破草房。
茅草盖顶的房子,破旧不堪,想来有些年头,看上去颇显寒酸。左盼向旁边移两步,透过草房上唯一装嵌的木门,望近室内。
一张用木板搭成的简易床,正对门口摆放。最下面铺着晒干的稻草,在其上面只有一层浅薄的灰色床单。
入冬的天气,还盖着夏天的单被,可见死者家境贫寒。
“大人,您要审也该先审孙贵他媳妇儿,怎么盯着我老婆子不放呢?”站在尸体不远处,和捕快掰扯的钱大娘,欲哭无泪道。
“审孙氏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还是说说今日寅时,你人在何处?”捕快甩开钱大娘的手,厉声道。
被唬住的钱大娘,缩着肩膀,搓动布满老茧的糙手,双腿并拢,如实回答道:“往常寅时这个时间,我正在家中睡觉呢!”
“可有人证明?”
“老头子去世多年,只留有一人在生活。”
“那就是无人证明了。死者于寅时被人杀害,你靠的最近,有一定杀人嫌疑,现在跟我回衙门。”
“大人你开玩笑吧!辰时,我背菜路过孙贵家,透过门缝,见他还好好的躺在床上呢!”
“你确定没看错?”
捕快握笔记录的手,微顿,审视钱大娘所言虚实。
“错不了,他每天都同我打招呼。化成灰,我都能认出他来。”钱大娘笃定回道。
口供和仵作验尸得来的不同时间,让捕快紧锁眉头,想着问完,赶紧报到上面。
“听闻你之前四处说自己亲眼看到孙氏虐打她丈夫孙贵,可是事实?”
“不,不是的。我没亲眼看到孙氏打孙贵,只是见到孙贵每天手臂上都带伤而已。”钱大娘忙摆手澄清。
“那你说说孙氏这人,以及死者和她的关系如何?”
捕快将钱大娘所说,一一用纸笔记下。
“大人,不用我多说。整个槐荫镇上下都知孙氏此人,人美声娇,可惜命不好。自幼被指腹为婚给孙家,不料嫁人没几月。丈夫上工时,伤了腿,变成了个瘫子,整日只能躺在床上。家里的重担,全压在了这女人头上,好在二人没个孩子……”
听钱大娘扯远,捕快轻咳,示意她不要跑偏话题。
“大人,我老婆子虽住的离他们夫妻近,但每天起早贪黑种地卖菜,哪来的时间去瞧他们两口子之间的事。再说,孙贵要是寅时死的,那我辰时见到的,该不会是鬼吧?大人,你可要派人保护我老婆子。”
越想越害怕的钱大娘,紧拽着捕快的袖子不放手,撒泼哭闹起来,说什么都不放对方离开。
距离钱大娘他们,有段距离的左盼,纵然倾耳细听,也未能听到多少。
她望向身边的殷傅,眨巴着灵动的眼眸,向他求助。因她知道习武之人耳力非凡,殷傅定是听清了远处二人的交谈。
时刻关注左盼一举一动的聂飞,快殷傅一步,向她转述钱大娘二人交谈的内容。
“死者生前是个瘫子,留有一个妻子尚在人世。据捕快所言,死者于寅时死亡,但钱大娘却说她于辰时见过死者。”
“见鬼了?”
闻言,左盼惊到张大嘴巴。
“那大娘嘴严的很,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对查案没半点帮助的事。”
“这么巧的吗?”
“瘫了”两个字,瞬间扯动左盼脑子里的神经。一张娇艳动人的脸,浮现于她的眼前。
“你这话何意?”聂飞问道。
“若我没想错,之前我偶然见到过死者的妻子。”
没见到人,左盼也不敢断言。
“很漂亮?”殷傅问道。
左盼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孙氏的容貌虽说不上天姿国色,但于一个村镇而言,算得上容色绝佳。
“你见过她无疑。”殷傅断道。
“我这运气真不错。”可惜古代没有彩票,感觉错失了一个亿。于心底吐槽的左盼,面上扯嘴假笑道。
“你这运气还不如不要,前一桩案子刚过去没几天。你现又碰上死者妻子,真不算什么好征兆。”聂飞神色无奈道。
“换个角度想,前两次案子都顺利侦破,抓到凶手。这次的案子,说不准也能在我们手上顺利解决。”
知道聂飞所说,出自对于自己的关心。左盼不觉生气,反而觉得心里暖和和的。
“你还是少想,这案子归属于槐荫镇,不属于长清县,所以轮不到我们插手。”
聂飞直接朝左盼,泼去一盆冷水,试图让她歇了深究的心。
被拒绝的左盼,噘嘴面向殷傅,想从他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聂飞所言属实。”
见向来和自己站同一阵线的殷傅,也这么说。左盼再不甘心,也只能接受事实。
她垂头丧气的挤出人群,不去理睬跟上的殷傅二人。
初意识自己情感,就被冷落的聂飞,挠头思索怎样讨左盼欢心。想来想去,也只有刚遇的案子,能吸引她的视线。
聂飞迟疑片刻,咬牙叫住左盼。
“盼儿,若你真想知道案子情况,我帮你去问问槐荫镇的捕快。毕竟前不久,大家一起合作剿匪,多少能说上两句话。”
没料到平日里颇反对自己牵扯进案的聂飞,今日会这般语出惊人。
左盼立刻摆上谈好的笑脸,凑近他,一顿猛夸,吹彩虹屁。
“正直坚守律例的聂捕头,能退让至此,确实不易。”
话中有话,让左盼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是觉得殷兄弟所言不错,在意之人眼下的快乐确实比死板的条条框框重要许多。”聂飞直言反击道。
被殷傅和聂飞夹在中间的左盼,微仰头看向二人。
针锋对麦芒的气势,让她倍感压力。
为缓解氛围,她尬笑打趣道:“你们在意的人是在说我吗?”
“盼儿,觉得呢?”
殷傅这一句反问,让左盼看到同往常不一样的他。
眉眼间的凌厉尽收入鞘,往日看上去戾气横生的刀疤,在此刻沾染邪媚。冷冽的严冰下,竟流淌着炙热的熔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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