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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您的烧饼。”季勇才顺着殷傅的视线，看向角落里的面粉，“这些面粉都是我亲手磨得。”
“看样子确比胭脂水粉还要细。”
此话一出，殷傅和季勇才皆愣怔了几秒。
“想必客官是做胭脂生意的？”
殷傅没有出言否定，任由季勇才误会。他接过烧饼，放下铜板，准备回衙门再查一遍尸体。
不料，季勇才出声唤住他。
“客官，您等下！”
殷傅敛下眼中的狠厉，木着脸转身，见季勇才又塞了块烧饼给自己，不明其中含义。
“我说瞧着您脸熟，眼下才想起您前天也来过我这儿。”季勇才搓了搓手，笑道：“上次说请您，您偏留了钱。这次就当还您上次留的钱…您若不想要烧饼，我也可以退换您钱。”
殷傅第一次见人如此做生意，一时不知作何反应才好，只能木着脸收下烧饼。
“觉得好吃，下次再来啊！”
殷傅闻言，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县衙方向走去。
昏暗湿冷的地窖，左盼挣扎着从地上起身。经过一夜的时间，她的恐惧有增无减，但好在迷药的劲儿已经彻底消散。她强逼自己冷静，睁大适应昏暗的眼睛，四处查看是否存有尖锐的物品。
可惜，地窖里除了面粉和芝麻，再无其他。左盼扛不住对死亡的惧意，压着声音，埋首于膝盖间，落下热泪。不知哭了多久的她，直到没有眼泪可流，才抬头看向头顶紧闭的木门。
左盼回想起前世的生活，以及重生至此，遇到的家人和朋友，咬牙坚定活下去的念头。她动了动发麻的手腿，扭着身子，试图以手解开脚上的绳子。
然而她高估了自己的手指，捆在身后的手就算碰到脚，也始终无法碰到紧系的绳头。扭腰忙活一阵，她只得喘息倒回地上。待腰间的不适感缓解，继续折腾起身，开始她的解绳大业。
留尸房内，殷傅一一掀开四具女尸身上的白布，查看她们脸上并未损失，甚至称得上得体的妆容。
柳明月恰于此时，疾步走进屋内。
“我已经确定耳坠是盼儿的，眼下我们要赶紧抓到凶手。不然等入夜，盼儿只怕是凶多吉少。”
殷傅沉脸走近柳明月，“我现要在此等人，麻烦你帮我去查问下季勇才的住处，以及他家中还有何人。”
“季勇才？！”柳明月回想昨日站远处看到的憨厚大汉，迟疑两秒，“他有何嫌疑之处？”
“你先去查，之后再同你说。”
闻言，柳明月不再追问，转身出了屋。
此时，一捕快领着八九个人，慢柳明月一步走进留尸房。
“殷仵作，你要的人我都找来了。”捕快拱手道：“长清县售卖的胭脂水粉皆出自他们之手。”
“辛苦你了。”
殷傅面上无表情变化，但言行上却很客气。他让捕快带来的人，一一凑近尸体，查看她们脸上的妆容。
有的人看见尸体，吓得退后几步，只敢远远查看。而有的胆大的，直接上手碰了下尸体的脸颊。
其中一胆量最大的，直接将手上沾染的脂粉放入口中品尝。除了殷傅，此举可谓是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这四人脸上涂得并不是胭脂，而是面粉。”
殷傅追问：“你确定？”
“我虽没尝过胭脂，但这面粉，我还是尝过的。”
此话一出，使得压抑沉闷的氛围，有了一丝的趣味。
“你叫什么？”
殷傅目露欣赏的看向尝面粉的男子，上下打量。只见男子衣着整洁，浓眉大眼的端正面容，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制作胭脂水粉的人。
“在下景商言。多嘴问一句，给这尸体施粉描眉之人尚在何处？”
殷傅挑眉问：“有何不妥？”
“不是不妥，而是此人手艺精湛。”景商言说完，面露?迳?男Φ溃骸霸谙碌牡昃??簧疲?杖湛魉穑?阆胱呕恢址绞骄??！
景商言不再多说，殷傅多少也猜到他所想，没再多问。反而直言告知尸体脸上的妆容出自凶手之手，吓得景商言闭嘴不再多提一句。
景商言等人来得快，走得也快。
转眼间，留尸房只余下殷傅一个活人。他替尸体盖好白布后，出门去寻左安尧。
地窖内，左盼已是满头大汗，她顾不得滑落进眼里汗珠，依旧扭腰扯动着脚上的绳子，试图碰到系紧的绳头。
不知不觉间，细嫩的手腕已被粗糙的麻绳给蹭破。脚上好在有长袜阻挡，没有弄破皮，但也红了一圈。
除却身体的疲倦，还有氧气的耗散，让左盼不得不心焦。她的喘息愈发粗重，有好几次眼前发黑，被她紧扣手心的疼痛唤醒。强打着精神不敢再次陷入黑暗，就怕这一睡便再无清醒的可能。
“大人，再等等！”
殷傅拦下左安尧，让他待柳明月查清归来，再下抓捕季勇才之令。
“眼看天色渐黑，不能再等了。”
左安尧知殷傅顾虑，可他也知时间再拖，左盼就越危险一分。
殷傅还想再劝，但看左安尧因担忧而发红的眼眶，换言道：“未免季勇才有帮手，需无声将人抓捕。”
“此言在理。就让聂飞单独去将人抓回吧！”
聂飞全程听完殷傅所说，心里就算再不愿相信季勇才有杀人之嫌，也要向眼前查出的线索低头。他神情复杂的接下左安尧的吩咐，快步离开。
柳明月依殷傅所说，查到季勇才所住之处，发现此地竟就在烧饼铺的拐角处。他望着挂锁的木门，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不知这位公子站在我家门口作何？”
柳明月愣神之际，季勇才陡然出现于他身后。
惊得他后退两步后，慌笑道：“来此处找个朋友，没想迷了路。”
“哦？”季勇才语调不可察觉的上扬了一分，如同往常一样憨笑问：“不知公子朋友家住何处？”
“就这附近，我自己再找找。”
柳明月下意识避开季勇才的视线，看向一旁灰突突的墙壁。
季勇才也没再多说，绕过他，开门进屋。以身挡住柳明月的视线，在他伸头巴望时，‘嘭’一声关上了门。
柳明月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道：“看着一副老实样，眼神倒是怪渗人的。”
他没久待，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抬步向附近的人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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