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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聂飞的激愤，在场其他人皆是沉默以对。他们低着头，不置一语，用行动表明他们的选择。
殷傅见状，眼中划过一丝了然。
他直接将视线投向面露凝重的柳明月，冷静询问：“你也怕了？”
柳明月愣怔一秒，自嘲点头。
“贩卖人口，勾结异族。单单这两条罪名，就已足够将那些人满门抄斩。可他们至今安然无事，仅仅是因为他们小心谨慎吗？”
众人屏神不语，各自心中已有答案。
在肮脏的买卖背后，定有着一个权势滔天的人掌控一切。而那人对付他们，就会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简单。
直白而又残酷的现实，如寒冬冰水瞬间浇灭聂飞的豪情侠义。他颓败的坐回原位，随着众人陷入两难。
“真是一群窝囊废。”
殷傅说着收起桌上所有书信，揣进怀中，驱人出屋。完全不理众人难看的表情，砰的一声紧闭大门。
柳明月嗫喏半晌，终是未说一句辩解之词，叹气转身离开。其他人见此，也纷纷跟上。唯有聂飞站在门外，捏紧双拳，死瞪着房内背门而站的身影。
雨声不停，滴滴垂落屋檐。顺着斜坡，打在空无一人的石阶之上，绽放无声水花。
殷傅随手将干燥的布巾丢给聂飞，掀袍坐于他对面，再次发声询问：“你真的决定了？”
“自然。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聂飞坚定回望殷傅，捏紧手中布巾，发誓有生之年定要将那幕后黑手抓入大牢。
殷傅闻言，勾唇轻笑：“看样子，你已经想好下面该怎么做了？”
聂飞一愣，紧接摇头摆手：“没，没有。你知晓的比我多，还是听你来安排。”
……
虞明村。
左盼经过两天的时间，总算适应了虞杨氏对她无底线的宠爱，再不见初到时的忐忑和惊慌。
“外祖母，今个外面好热闹，可是有什么喜事？”
虞杨氏笑抚左盼手背，轻声解释：“没记错的话，今天又到了送新娘的日子。”
“送新娘？”
左盼不解。她向来只听过迎新娘，还是第一次听到送新娘。不由追问：“可是村里的姑娘要嫁出去？”
然而，事实并非她所想的那样。
“这送新娘在虞明村是常有的事，并非姑娘出嫁别地。而是做父母的将自家姑娘卖给人贩子，借此帮姑娘寻个好人家，自己也能从中多得点银钱。”
左盼大惊：“这…贩卖人口之事从何时开始的？村长不管吗？还有那些被卖的姑娘，后来可有回来？”
虞杨氏笑而不语，静静抚了会儿她的发顶，便以身子困乏，将她打发回房。
“小姐，今日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院里扫地的嬷嬷见左盼好奇透过栅栏观望外面热闹的人群，压低声音，丢下一句善意的提醒后，径直离开。让本就不解缘由的她，更加困惑。
回到房间，左盼让翠芽将门窗关紧。后招手示意她和善宁到身边坐下，小声询问她们对村里送新娘是何看法。
善宁直言：“奴婢几年前随夫人过来此处，并未听说或是见过此番现象。”
翠芽点头附和：“奴婢去年随小姐来的时候，也没见过。”
左盼讶然：“按照你们两所说，这送新娘可能就是去年才开始的，那外祖母为何说这是常有的事？”
善宁二人对视一眼，默契摇头。
左盼见此，也知从她们口中问不出什么，便决定亲自到外面去看看。不料，翠芽紧抱她的手臂不撒手，说什么也不让她出去。
“你快放开！再不松手，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啦！”
翠芽闻言，抱得更紧：“嬷嬷的话，小姐是忘记了吗？那送新娘说得再好听，也是拐卖。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人贩看上小姐你，奴婢该如何向老爷夫人交代？！”
“呸呸呸，好的不灵坏的灵。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翠芽委屈撇嘴：“奴婢也只是实话实说。小姐人自瘦下来，确实一天比一天好看嘛！那人贩保不准……”
“你现在把嘴闭上，我就不去了。”
左盼提音打断，双手高举至耳边，一脸无奈。
翌日晌午。
一蓄着八字胡，身着青灰色袍子，手撑拐杖的小老头敲响虞家大门。
左盼恰在此时开门出屋，同老头撞个正脸。她望着眼前有些熟悉的面孔，思索半晌没想起来人身份。直到善宁贴近小声提醒，才想起老头当初也是村口迎接人中的一位。
“盼儿，你这都回来两三天了，怎么不出门到处走走？可是还觉得咱这村的路不好走？”
左盼回望老头笑眯眯的表情，压下心头怪异，恭敬而又礼貌回道：“许久未见外祖母，想着多陪在她身边，一时竟是忘了要出门看看。”
老头闻言，双手搭着拐杖，倾身靠近她，细细打量一番。直将人看的浑身不适，才悠悠转开视线，投向不远处虞杨氏所在的房间。
“村长伯伯，可是有事寻外祖母？”
老头，也就是村长虞大义点头，不等左盼领路，先她一步向虞杨氏房间走去。眼看还有两三步的距离，他突然冒出一句话，将左盼直接吓愣在原地。
“你这丫头如今好似变了个人。”
轻描淡写，却直戳要害。让左盼在一瞬间，差点错以为对方看出了她的秘密。好在下面的话，打消了她心中疑虑。
“人瘦下来，变的漂亮了，也比以前懂事了。”
左盼干笑回应。刚才的虚惊一场，让她此刻再无待下去的心情。目送村长进屋后，她便以烧茶为由，溜回了房。
“小姐，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左盼挥手：“你说。”
“就是那村长，看着好生奇怪。明明腿脚没有任何问题，偏偏还要拄着拐杖。这也就罢了……他看小姐你的眼神，更加奇怪，就像猛兽在看猎物一般。”
翠芽说着，不禁打了个寒颤，完全没注意到左盼面上一闪而过的惧意。
衙门内堂。
殷傅和聂飞凑近计划夜探赵家一事，柳明月则静坐对面观望。三人间的关系，好似在昨日之后，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那些信……你们已经打算交给大人了吗？”
聂飞一愣，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殷傅，后摇头道：“没有。我们打算自己查。这样也避免今后会牵连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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