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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刚到，现坐正堂内，和夫人在一起。”
“就她一人？”
左盼清楚记得虞秀来那天，同她说过，洪正霞因洪家接二连三死人，决定重回先前所待得寺庙，为家人祈福。顺带将左巧丽也一道带了过去，借此拉近母女二人间的关系。
算算日子，她在寺庙待了不过才半个多月的时间。左盼本以为至少有个一年半载不用看到她了。没想对方简直是阴魂不散，哪哪儿都能见着。
柳明月见左盼闷闷不乐的样子，知她和左巧丽向来不对付，遂轻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慰。
“洪夫人也在，那左巧丽言辞方面定会有所收敛，你无需放在心上。”
“她说什么，我自是不在意。就是懒得应对她，同她浪费唇舌。”
柳明月轻笑不语。目光越过左盼，看向她身后一脸冷酷的殷傅，以及他未系紧的衣衫，眉眼间的笑意渐渐趋无。
“你们二人刚在屋里干什么？”
“额…没什么！”
眼看柳明月欲要刨根问底，左盼忙出声打断：“那，那个左巧丽她们突然过来，总归有个理由。你可有听到？”
“为你的亲事而来。”
柳明月话虽是回应左盼，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殷傅。其中的敲打之意，没有遮掩半分。
“娘不会真的打算收下村长的聘礼，让我嫁出去吧？！”
柳明月：“肯定不会。夫人那么疼你，断不会让你下嫁给一个神智不清，身份地位皆不匹配的人。”
殷傅听到最后几个字，抬眼扫过意有所指的柳明月，不置一语。手却在对方的眼皮底下，伸向了左盼。
看她没有犹豫的回握，殷傅抿唇露出一丝浅淡的弧度。落在柳明月眼里，绝对是实打实的挑衅和炫耀。
“你，你们……”
左盼笑将二人十指紧扣的手，往上抬了抬。
“就是明月你看到的这样，我们在一起了。不过，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柳明月抽动嘴角。身为第一个知道的人，他没有感觉到一丝开心。看着一年到头冷脸一张的殷傅，他实在想不明白左盼为什么会看上对方。
在外人眼里，左盼虽算不得多好，但在柳明月眼里，她就是最美丽可爱的妹妹。
在他的预想中，左盼的归宿最差也得是聂飞那种。无父无母，以后不用为公婆相处烦愁。从小玩到大，更是知根知底。衙门捕头，也算得上是年轻有为。怎么想都比来历不明的殷傅要好，他实在想不通左盼为何会选个冰疙瘩在身边。
“明月，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求你祝福我，也希望你别阻拦我们。”
柳明月脸上明晃晃的不赞同，左盼看的一清二楚。多少能猜到些对方的想法，可她这人向来有主意且执拗。一旦做了决定，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盼儿你……唉，有些话就算我不说，夫人他们也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好自为之吧！”
言至于此，柳明月眼带失望的挥袖离开。左盼没有多说，紧了紧抓着的手。看向身侧站定的殷傅，笑容坚定而又纯粹。
“我不会让你后悔。”选择了我。
殷傅似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紧紧锁定左盼，眼里的忠诚一目了然。不禁让她生出无限勇气。
“我相信你！”
老宅正堂。
虞秀好说歹说，让村长留出两天时间，容她考虑考虑左盼和虞德宝的亲事。
不成想洪正霞二人的到来，硬是将考虑的时间缩短成了一天。她看着和村长相谈甚欢的母女，轻揉凸胀的太阳穴，无声轻叹。
“姐姐，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去寻个大夫来看看？”
虞秀强打着精神，摆手道：“没事，就是觉得有些乏了。”
村长个人精，哪会猜不出虞秀这是在下逐客令。
眼看目的达到，他也不再多做纠缠，直接起身拱手告辞，走前不忘多提醒一句：“老朽后日再来，望那时能与夫人喜结一家。”
虞秀抿唇莞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假。但有的人总是能完美做到熟视无睹，例如村长。
看他伛偻的背影，虞秀咬紧后槽牙，于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
左巧丽见此，半阖眼帘遮去一闪而过的恶意。
“有段日子没看到姐姐了，不知她近日过的如何？虞姨，我能去姐姐房里找她吗？”
虞秀迟疑半秒，面露难色：“她这时候应该不在房间。先让于嬷嬷代你去看看，省的你白跑一趟。”
自然体贴的话术，显然是虞秀找的借口。她知道左盼不喜左巧丽，二人一见面就少不得一顿言语互击，但还是希望两人能够融洽相处。遂先派于嬷嬷去探左盼的口风，再决定让不让二人碰面。
不巧，于嬷嬷刚踏出正堂，就和左盼撞了个正着。
“嬷嬷，这急匆匆地是要上哪儿去？”
“老奴奉夫人的命，正要去找小姐来着。”
“找我？村长走了？”
于嬷嬷回头看了眼，见身后无人注意，轻扯左盼的袖子，将人带到一边的芭蕉树下，贴耳小声告知堂内刚刚发生的一切。
“洪姨真有说她见过虞德宝？”
“千真万确。不然夫人也不会被逼开口，将考虑时间缩短至一天。”
左盼单手支着下巴，蹙眉咬着手指，陷入沉思。虞秀说要考虑两天，没有直接回绝村长，她能想明白。可洪正霞称虞德宝相貌出众，才情了得，确是让她万分不解。
左盼深刻记得虞德宝当时是如何将口水抹在她身上和脸上的，怎么看都不觉得对方是在装疯卖傻。和洪正霞口中所说的人，简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远。
“嬷嬷，不瞒你说。我见过虞德宝，他是真傻。可……洪姨也断不会有害我之心。您说我到底该信谁？”
“小姐无需纠结此问。这虞德宝好也罢，差也罢，都不会成为左家的女婿，你大可放心。”
左盼浅笑点头，看似不再纠结。心里却牢记下了这个疑问，决定等日后再寻洪正霞问个清楚。
“姐姐，好久不见！”
左巧丽上前两步，靠近左盼，语气绵软温和，听似无害。她的眼神却让左盼后脊一凉，眼皮跳个不停。
“妹妹，多久没吃肉了？”
此问一出，在场几人一脸茫然。
“出家人不食荤腥。我和娘在寺庙，吃的自是素斋。不知姐姐为何这么问？”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妹妹看我的眼神，好似豺狗看到了猎物一般。”左盼绕过左巧丽，走到虞秀身边站定。“没有说妹妹是狗的意思，望妹妹别多想。”
“姐姐真会说笑。”
左巧丽回身站定原处，相比从前句句针对，如今倒是文静了不少。
左盼见状，对她的提防之心不仅没有松懈，反倒呈直线上升趋势。
女人的第六感，向来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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