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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姨，我听明月说你们是因为听到我要成亲的消息，才不顾路途遥远，特地赶过来的，是吗？”
洪正霞点头应道：“主要是这么个原因。还有一些别的事，刚那村长在，我就没说。”
虞秀观她忧心忡忡的模样，心下一个咯噔。
“可是安尧出了什么事？”
“应该没有。我听到外族闹事的消息时，城门已关。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所以压根见不着他人。不过，也没听说有关县令出事的消息，你大可放心。”洪正霞轻声安慰两句，话锋一转：“如今长清县内被搞的是胡烟瘴气。我们娘俩来的路上，还看到了守在边线的黑骑兵，想必近段日子是过不太平了。”
“惊动到黑骑兵，可见此次外族闹出的动静不小。但愿安尧和百姓们此次能够平安度过这次纷争。”
“会的。”
虞秀闻言，反手握住洪正霞搭在她手背上的手，捏紧了紧，借此缓和心底无尽的担忧和惧怕。
左盼静看着眼前相互慰藉的二人，眼尾扫向低头，看不见其神情变化的左巧丽，于一瞬间消了离开虞明村的念头。
但也仅仅是一瞬间。
“洪姨，你们来的路上，可有听说其他地方也有受到外族滋扰？”
洪正霞微微摇头：“这倒是没听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左盼不答，借长袖遮挡，轻戳了戳虞秀的腰。同她眼神相对，待确定对方明了自己的意思，才乖乖低头，不再说话。
“这孩子也是担心。若外族四处生事端，只怕这虞明村也不安全。我们需得早些离开，另选别地避开纷争才是。”
洪正霞点头，刚要表示一切听从姐姐吩咐时，左巧丽突然开口。
“外族若真的四处为祸，这卿琼国哪还能寻到一处安稳度日的桃花源。眼下我们待在虞明村，还算的上安全。此处不仅是虞姨老家，且男丁颇多。到时就算外族前来滋扰，也得要犹豫再三。”
左盼手快拉住欲反驳的虞秀，向她投去一个带有安抚意味的眼神。依着左巧丽的话，顺势收尾。
“妹妹说的在理，是我想狭隘了。”
左盼说着，转头让于嬷嬷去西边收拾出两个空房。而后接过洪正霞手里的行囊，体贴细心的告知对方住在老宅里的一些不便之处，引其对她频频夸赞。
“洪姨，您和妹妹奔波一路，辛苦了。眼下先休息会儿，等用膳时，我再让丫鬟来叫你们。”
洪正霞笑着连连点头，满心满眼都是对左盼的喜爱。她丝毫没注意到身侧站定的女儿，每在她夸奖左盼时，脸就沉下一分。最后更是一声招呼不打，直接反身回了房。
等洪正霞记起左巧丽时，她早已消失无踪。
……
话说另一边。
左安尧好不容易安抚住闹事百姓，帮其中身患疾症的人，请来大夫看治。不料，祝杉派人递来的一句话，让一切努力前功尽弃不说，又惹民怒。
聂飞强力压下身边最近的壮汉，气急败坏的瞪向门口狐假虎威的太监，大声吼道：“孙毅，把这人捆起来！”
短短一句话，尽显聂飞泰山压顶般的气势，同时也震慑住了在场趁乱生事之人。太监更是被吓得后退两步，错以为聂飞要绑的人是他。
眼看丢了面子，太监故作身上有灰，掸了掸衣袍，缓解尴尬。临走前，不忘暗讽左安尧一句。
“祝，祝大人的话，咱家已经带到。还请左大人赶紧执行，莫要给自个本就不顺平的仕途添堵。”
左安尧不置一言，面色不改半分，目送太监走远，才狠狠一拳垂捣在一旁的石柱上，泄出心中闷火。
一旁聂飞忙拿过大夫手中的麻布，上前替左安尧止住其不断滴血的手，边包扎边愤懑道：“大人，外族近两日紧盯药材损毁，致使不少人受伤。如今我们要是真听那祝杉的话，将药材翻两倍售卖。不等外族攻城，我们恐怕已不战而败。”
“我会想办法解决，近日辛苦你了。抽空眯会儿，别到时抗敌，再睡着了。”
聂飞语塞。
转身走进衙门旁边临时搭建的帐篷，扫过安静下来的百姓们，蹲身解开绑住大汉的麻绳，平静将剩下的麻布递给大夫，闷声帮其压住因痛疼乱动，而无法好好包扎的病人。
大汉见此，低头略带愧意的退回墙边。如初时那般，紧紧蜷缩于墙角，再不见刚才的疯狂和嚣张。
夜半三更，衙门内堂。
左安尧孤身坐定主位之上，单手撑着下巴，闭眼假寐，脑子却没有一刻休息。他回想白日里那些闭门不见的鸿商富贾，眉头紧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聂飞恰在此时，带人进门。只见其身后之人，身着一席浅素麻衣，用一根做工粗糙的木簪将鸦发高高挽起。身无半点饰品，却依旧美艳入魂。
“不知玉梅姑娘今日到访，所谓何事？”
“这是妾身所有积蓄，望能解大人燃眉之急。”
左安尧看着眼前厚厚一沓银票，惊讶挑眉，一时竟是无言以对。他为官多年，第一次觉得自己连青楼女子都比不过。
“这银票有多少？”
“妾身没记错的话，应是两千五百两。”
左安尧登时坐直身子，将双手放在腿上，借桌子挡住微微颤抖的手。面上一本正经的问道：“你，你都不要了？”
“钱乃身外之物。这些本就不是妾身的，如今也不过是换种法子归还百姓罢了。”
玉梅向来清冷的面容，于此时露出微微一笑。仿若凛冬中悄然绽放的红梅，媚骨天成，魄人心弦。就算对虞秀忠贞不二的左安尧，一向不近女色的聂飞于此刻，都不得不抱着愧意叹一声：美人！
“大人，妾…在下今日前来一为银票，二为大人一纸文书。”
“什么文书？”
左安尧和聂飞沉浸美色中，并未注意到玉梅自称的改变。
“从军文书。”
一道偏于绵软的男声，让左安尧和聂飞瞬间回神。他们此刻才将视线从玉梅的脸，转到其衣着装扮上。麻衣样式简单，乍一看像是女子衣物，细看会发现其衣襟和裙摆皆和女装不同，是真正的男子衣物。他的发髻也是男子才会全部扎起的束发，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发饰。
“你……”
玉梅拱手曲腰：“在下名为李煜，如二人大人所见，是名副其实的男子。”
聂飞和左安尧默契对视一眼，后快速移开。他们，不，应该说是整个衙门的人都知道李煜是男扮女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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