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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吃完了。你们在这聊，我就先回房了。”
虞秀见左盼几乎没动什么筷子，抬手欲唤她再吃点时，她已起身出了正堂，让虞秀想拦都晚了。
左巧丽适时上眼药：“姐姐看样子好像很疲倦。明明就没出过门，看着倒是比我这在外一天的人还要累。”
虞秀半阖眼帘，不接话茬，仿若不在意左巧丽所说，实则已将对方的话放在了心上。打算等早膳结束，到左盼房里走一趟。
左巧丽见此，深感无趣的轻撇了撇嘴。耳朵微动，立马不着痕迹的挺直腰背，抚平略显皱乱的裙摆，放下手中瓷匙，接过姻依递至手边的丝帕，轻擦拭嘴角并不存在的饭渍。而后端庄静坐着，似是在等什么人。
虞秀和洪正霞二人不是瞎子，哪里会看不出左巧丽的变化。她们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自外走近的殷傅，默契对视一笑。
“殷仵作你们回来的正好。不嫌弃的好，就坐下来一道用膳吧！”
往常吃饭，殷傅他们要么在虞秀之前，要么在其之后。因身份的原因，大家都尽量避免同桌。但也有特殊的时候，例如当下，虞秀主动开口邀请。
殷傅闻言，不做多想，直接掀袍落座。身后赵方见此，紧随其后。相比殷傅的从容淡定，他反倒是显得局促了不少。
衬托之下，使得虞秀和洪正霞二人看殷傅的眼神又暖上二分。
“殷仵作今年多大了？”
“二十有四。”
殷傅压下心头怪异，收起执筷夹菜的动作。抬眼回望虞秀平易近人的笑容，如实答道。
“听说你从外地来，家原本是哪儿的呀？”
“京城。”
洪正霞一愣：“是能看到皇宫的那个京城？”
殷傅点头。不着痕迹的瞥了眼，身侧埋头狂吃的赵方，眸中划过一丝羡色。他有些后悔应下虞秀的邀请，不然此刻他定已吃了半饱，而不会像现在这般，没完没了的回答问题，连饭都难吃上一口。
“京城好啊！你怎么就跑这儿来了？”
“出来历练。”
殷傅和洪正霞不熟，对她刨根问底的姿态。虽无不耐，但也没打算事事如实回答，便随口敷衍一句。
虞秀见此，面色不改，依旧笑脸待人。可仔细深究，会发现她的笑意未达眼底。
“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家中三代皆是武将，在官场谋生。”
“是吗？那家里都有何人？”
“家父家母，还有一个弟弟。”
洪正霞追问：“你爹未娶妾侍？”
“没有。”
“那你可有婚配？”
“没有。”殷傅敏锐察觉洪正霞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对，心生不妙，快嘴补道：“已有心仪之人。”
虞秀掩唇轻笑一声，抬手推了推身边的洪正霞，示意她收敛些外放的情绪。转头柔声问向殷傅：“你心仪之人尚在京城？”
“她是长清县人氏。”
“哦！”虞秀语调微扬，眼中兴色加深。“依你所说的家世背景，你父母定会为你寻一个对你仕途有帮助的官宦之女。到时，你这心仪之人若不得你父母承认，你又该如何？”
“夫人有所不知。家母并非出身于官宦世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夫之女。”
“家中无人反对？”
“没有。在下家中对于门第并不执着，只要找寻的女子品行端正，孝顺良善即可。”
洪正霞满意点头：“说到现在，还不知你心仪的姑娘是谁，方便告知吗？”
殷傅扫过饭桌上满目期待的三人，正要报出左盼姓名之时，一直沉默不吭声的左巧丽高声打断。
“这是人殷仵作的私事，我们还是别多问了。看把人家搞得多尴尬。”左巧丽拦下还欲开口的洪正霞，接着补充道：“饭菜都快凉了，再聊下去，殷仵作何时才能吃上口热饭？！”
“对对对，还是女儿你心细，我都没注意到这点。殷傅，你先吃饭！我们等你吃完了再聊。”
殷傅：……
在洪正霞热忱的注视下，殷傅草草吃了两口，便扯上赵方，以巡视为由，大步离开老宅，完全没给对方开口阻拦的机会。
另一边。
左盼百无聊赖的支着下巴，趴在窗台前，盯着外面青绿的杂草发呆。心里哀嚎着，这样无聊无趣的生活何时才是个尽头。
虞秀敲门而入，看着女儿没精打采的样子，不掩自责的走近，道：“这段日子委屈你了，希望你心里莫记怪为娘。”
“欲害我的人又不是娘，您别什么错都往自个身上揽。”左盼说着，笑靠在虞秀肩头，指向窗外不远处的梨花树，语带惊喜道：“这几天，开了不少。完全不像初来时，看到的那样光秃。”
“近日烦心事那么多，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
母女二人静静赏花片刻，虞秀开口道出正堂刚刚发生之事。言语间，微微浸着一丝试探之意。
“你和殷傅他们平日里走得近，可有见过他的心上人？”
左盼抿唇不发，久久过后，才点头算作回应。她不想欺骗虞秀，可又担心对方会不满意殷傅，就此拆散他们二人。
她不知，正是她的这份迟疑、犹豫，让虞秀此时此刻确定了她和殷傅非好友般的关系。
“盼儿！你们何时在一起的？”
望着虞秀瞬间由喜转怒的面容，左盼舌头似打结一般，说不出一个字。她心虚低头，思索半晌，才找回声音，解释道：“没多久……本想告诉您的，但我害怕您不同意，遂一直忍着，没敢说。”
“你，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他…他有没有看过你身子？”
“娘，殷傅没你想的那般下作。他很在意我的声名，从未僭越过半步。”
虞秀细打量左盼神色，确保她没说谎，才微缓下生硬的脸色，柔声埋怨道：“你也真是的！既然和殷傅确定了心意。那刚刚在正堂，你洪姨想撮合巧丽和殷傅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如今我虽知殷傅对巧丽没什么想法，但你洪姨那边，对他可谓是满意的不得了。”
左盼眉尾轻挑：“那娘你对殷傅是何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你都已经做了选择，我这当娘的还能棒打鸳鸯不成。”
左盼嬉皮笑脸的缠上虞秀的手臂，撒娇道：“娘，您最好了。”
“你啊！就别给我灌什么迷魂汤了。眼下我是不反对你和殷傅，但以后可不好说。他这人，我还要好好考察一番。你也别傻乎乎的，对方说什么都信。小心有天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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