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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信誓旦旦的左盼,虞秀无奈一笑。
她通过这些天,和殷傅的相处,多少看得出对方是何脾性。沉稳少言,做事细心,手脚勤苦,是个吃得了苦,能成大事的人。但她还是有点不满意,担心对方心思深,再委屈了左盼。
“你和他的事,暂且别让旁人知道。你洪姨那边,我再探探她是个什么打算。毕竟感情这种事情,不是巧丽一头热就能成的。”
左盼点头应下。
当天申时,浅蓝的天空被大片乌云笼盖,天地间刮起一阵狂风。
左盼帮着翠芽她们收衣服时,就听一道脆亮的女声自后方响起。回头一看,竟是许久未见的柳木灵。她笑着快步迎上前去。
“长清县城门已封,你怎么来的?”
“此事说来话长,我待会儿再讲个盼儿姐姐听。现烦请姐姐带我去找夫人,我有信要亲自交到她的手里。”
“我爹的信?”
柳木灵点头。紧随左盼走入虞秀房中,从怀里摸出带有温度的信封,递到虞秀的手里。
“大人说,夫人看到这封信就什么都明白了。”
趁着虞秀阅信的空档,左盼凑近柳木灵,压低声道:“县内外族暴乱之事,如今可有平复?”
“没有。自从那什么安抚使来了之后,长清县一天比一天乱。闹事之人不光有外族,还有县内的百姓,大人和聂哥哥他们没一天能睡安稳的。”
“安抚使?”
“你姑父祝杉。”
虞秀此话一出,左盼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耳朵。
“他们一家不是去了京城,怎么突然回来了?”
“你父亲信中未提,背后原因恐是只有祝杉他本人心知肚明。”虞秀微顿:“此刻不是谈论他的时候,你现立刻去找你洪姨过来。有事要同她说。”
左盼观虞秀眉目间的凝重,不做迟疑,反身快步出门。
木灵见状,欲抬脚跟上,虞秀一个伸手将她拦下。
“盼儿很快就回来,你先在这儿等下,陪我说说话好吗?”
眼前优雅端庄的女人,耳边温柔的声音,一道自其身上传来的清浅幽香,皆让怯懦的柳木灵羞红了脸。她低着头,不安的揉捏着衣角,完全不见在左盼面前时的放松开朗。
“你叫什么名字?”
“柳,柳木灵。”
虞秀微愣,后喜问道:“你就是明月的妹妹?”
柳木灵点头,怔怔的看向虞秀抓着自己的手,僵硬着身子,想要抽回又不敢。好在左盼此时带着洪正霞走进来,才让她轻松了口气。
洪正霞:“姐姐,你这么着急寻我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虞秀起身相迎,正欲开口,像是想到了什么,侧头让左盼带着柳木灵去老宅别处走走。等房门合上,她才郑重的告知洪正霞,洪家垮散一事。
这边,左盼询问柳木灵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依她所说,将人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明月将你放在门口后,可有说接下来要去哪儿?”
“他说要去找村长,至于为了什么事,就没有告诉我。”
左盼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忽闻一阵咕噜声。寻着声源看向柳木灵发声的肚子,再看她羞红的脸蛋,笑让翠芽去厨房拿点吃的来。
“你刚说我爹派聂飞送你出城门,将你放到邻县地境。然后呢?”
“然后我就坐上聂哥哥找的马车,绕路往这儿赶。不想,那车夫中途似换了个人一般,对聂哥哥低声下气的,对我确是凶的很。没到这儿,就打算把我卖到山上的土匪寨子里去。”
“土匪寨子?离虞明村近吗?”
“不算远,大概半天的路程。”
“那车夫呢?最后没有伤到你吧?”
柳木灵连连摇头:“没有。他看我乖,就放松了警惕。没料到我会趁他熟睡,偷偷跑掉。后来,我一个人走路往这儿赶,正好和回来的哥哥碰上了面。”
柳木灵说的轻描淡写,可左盼听得出其中的惊险。她温柔抱住柳木灵略显单薄的身子,轻抚其后背,感叹道:“好在你平安到达。”
柳木灵埋首于左盼脖颈间,静静不语。没人看到她泛红的眼眶,和面上的依赖。
柳明月和殷傅敲门而入时,看到这一幕,默契的放轻脚步。等柳木灵情绪平复,从左盼怀里抽身而出,才开口打断眼前温馨。
“盼儿,虞德宝找到了!”
左盼惊疑不解,望向殷傅凝重的神色,心生不安:“他出事了?”
柳明月:“他死了!尸体刚被人在树林前面的小河里发现。”
“怎么死的?谁发现的尸体?”
殷傅:“村长不让我接触尸体,目前死因不明。至于发现他的人,是你舅舅虞扬。”
“这个时间,他在那儿干什么?”
柳明月:“我们压根来不及多问,他就被村长所带的人强行押回了家,口口声声说虞扬就是杀害虞德宝的凶手,要他偿命。”
左盼扶额,沉吟片刻。
“我娘知道此事吗?”
“这时候应该知道了。”
在殷傅和柳明月来找左盼之前,他们先去找了虞秀。但被守在门外的于嬷嬷给拦了下来,只得将事情经过告诉她,请她代传。至于他们则转身,进了左盼的房间。
“虞德宝这事,你们怎么看?”
观左盼愁丝绕眉的模样,柳明月轻声安慰说:“也许没我们想的那么复杂。就是他自己失足落河淹死的,并非被人所害。”
“那河水淹不死人,除非有人强按着他的头进水中,迫使他淹死。”
“他是个傻子,人掉水里,不懂得爬起来,也是正常事嘛!”
柳明月说完,自己都觉得荒谬。
抬手捂脸道:“刚才的话,当我没说。哪有人真会傻成这样的!”
左盼伸手轻拍柳明月的手臂,予以安慰。转头面向殷傅,眼神示意他再多说些。然而,殷傅知道的,和柳明月差不了多少。
“眼下虞德宝的死,让我们更难离开这村子。”
“为什么?又不是我们杀的虞德宝,他们凭什么借此不让我们走?”
之前村长逼婚,使得虞秀以保护左盼安全为由,将她困在家中,离开不了家门半步,已经让她闷闷不乐许久。如今若再因虞德宝的死,让她被无限期的困在家里,她绝对要反抗,当场表演个原地爆炸。
“明月,你出村查看别地情况,结果如何?”
柳明月抿嘴摇头,不发一言。通过他的表情,左盼也知村外情况不乐观。
“要打仗了?”
“不好说。于我们而言,目前要对付的不是外族蛮奴,而是周边于一夜之间冒头现身的土匪。”
“很多吗?”
到底有多少,柳明月其实心里也没个底。
他干脆岔开话题:“木灵是个女儿家,跟着我总归不方便,就麻烦你替我多加照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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