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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家手笨，不比慧香。”琴思系紧行囊，垂眉苦笑道：“留这儿帮不了公子不说，还会拖累公子，倒不如离开重操旧业。”
“你现在把东西放回去，我就当你在开玩笑。”
左盼走到摇床边，指着熟睡的沫儿，压着上涌的火气，语重心长道：“你现不是孤身一人。做什么决定前，能不能多为你女儿想想！”
“奴家明白…也正是为沫儿考虑，才决定离开。”
左盼看着琴思那饱含情意的双眸，脸色一僵。快速撇头看向一边，掩唇轻咳，缓解心中尴尬。
“你既决定另谋出路，就做些清白的生意。不为自己，也要为沫儿的未来多想想。除非你有心让沫儿过着被人指指点点的日子。”
慧香上前挡下琴思看左盼的眼神，让她轻松一口气的同时，多少缓解连遇两朵烂桃花的心情。
“不，不是。沫儿是奴家的亲骨肉，奴家怎么会舍得让她受委屈。”
“那你跟公子说重操旧业，是何居心！？”
琴思嗫嚅半晌，没吐出一个字。
她想走是真，不甘心也是真。先前瞧见绣珍对左盼起心思，被义正严辞拒绝。再想人平日对沫儿的关心照顾，不禁心神微动。决定借离开之辞，试探对方于自己是否有情。
“慧香，你先出去。我有些话想单独和琴思说。”
“公子！”
左盼抬手搭在慧香的肩膀，轻拍两下，失笑出声：“琴思不是豺狼虎豹，吃不了我。你代我到别处看看，明日正式开门营业，出不得差错，定要确保一切顺利。”
慧香点头应下。
出门前，还是不放心看了眼琴思，于心轻叹：小姐幸亏不是男子。
左盼等房门紧闭，伸手邀琴思坐下说话。
“你决定要走，我不阻拦。但慧香所说，却是我心中所想。沫儿还小…我希望你想清楚再离开。”
琴思抓着收拾好的行囊，紧盯左盼眼中透露出的关心，释怀一笑：“奴家贪心，让公子看了笑话。”
“别这么说！你是好姑娘，只是与我有缘无份罢了。”
左盼说着，下意识伸手安慰。
眼看要碰到琴思，才反应过来，收手摸鼻。
“我说真的…你很好！终有天会遇到真心爱你，也疼沫儿的好男儿。”
“奴家自知命贱，此生再难遇托付之人。公子无需再安慰奴家。今日之事…是奴家痴心妄想。谢公子不嫌弃，还处处为我母女考量。”
琴思竖手打断左盼劝慰，于她眼前打开收拾好的行囊，继续说道：“奴家没什么本事，也就女红还算的过去。公子若不嫌弃，就收下奴家为你做的这身衣裳吧！”
左盼一愣。
没想琴思收拾的行囊中，除了给她做的衣裳，再无其他。
“你，手真巧！”
左盼本想拒收，可对上琴思那缠绕哀求之色的眉眼，再硬的心肠也于顷刻间软化。
她在琴思催促之下，笑容勉强的拿起桌上叠放整齐的衣衫，往身上套。
湖蓝色的长袍，配上领口袖口镶绣的银丝流云滚边，清雅脱俗。再加雪色翠竹宽边锦带点缀，使左盼整个人更显文质彬彬。
“此颜色很适合公子。”
左盼女扮男装，对穿着没什么要求。平日里穿的也多是柳明月少年时的衣衫。
如今有一件新衣服在跟前，她说不开心是假，心无负担也是假。
“这衣服确实不错。做工精细，针脚细密，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心思。”
左盼脱下衣衫，照先前所看那番物归原样。后走到沫儿的摇床边，轻声笑道：“可惜我不能收。家中妻子若是知道，定是要误会，于我大发脾气……相信琴思你不会让我难做。”
琴思望着左盼那想起爱人时，甜如蜜的眼神，心中就是再有疑虑，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心有所属。
她做的衣服注定送不出去。
……
月凉如水，秋风初显萧瑟之意。
左盼拢紧慧香递给她的披风，以手背试量火炉上温着的清酒，高喊房中二人：“你们再不来，我就把酒菜都吃了！”
“盼儿若是不怕胖，尽管吃便是。”
柳明月闻声，与方花月并肩跨过门槛，朝着园中冒着滚滚热气的铜锅走近。
“这是何物？”
“火锅。”
左盼执筷搅开紧靠于锅边的白菜，让慧香替柳明月二人斟满手边酒碗。
在二人错愕的目光中，连着饮尽三碗酒，低呼：“痛快！”
柳明月见人还要喝，忙上手阻拦：“盼儿，酒喝太猛易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喝闷酒伤身。”
“没事。吃火锅就是要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你心中藏事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
柳明月不想左盼再喝，直接夺下慧香手里的酒，皱眉询问：“慧香，你说！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盼儿情绪如此低迷？”
慧香看着左盼被酒熏红的脸颊，支支吾吾道：“奴，奴婢也不清楚小姐到底为谁而烦愁。”
“说具体点。”
慧香犹豫片刻，将白日发生之事，尽可能简单的向柳明月叙述。
“小姐便是在离开琴思房间后，才变得如此郁郁寡欢。”
方花月仰面大笑：“这丫头扮相如此丑，还有女子倾心于她，也算得上是奇闻了吧！柳兄弟。”
“就只是这种小事？”
柳明月瞪了眼幸灾乐祸的方花月，转看向慧香，说道：“盼儿绝不会因这种事，喝闷酒解愁。一定还发生了其他，你再细想想。”
慧香扶住左摇右晃的左盼，沉吟道：“小姐下午确有哭过一次。”
“所谓何事？”
“不知道。小姐只说是沙子迷了眼，不愿多说。”
柳明月看着酒劲上头，整个人已神智不清的左盼，低声轻唤：“盼儿，你今天除了去佐味坊，还去哪儿了？”
“你谁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左盼脸颊酡红，眼睛发花。只觉天地旋转，转得她整个人晕乎乎的。不知身处何地，面对何人。
她抓着柳明月的胳膊，想站起身离开。可腿软没力气，还没站定就又倒坐回了凳子上。
方花月见状，取过被冷落的酒壶，配着烫煮滑嫩的肉片，咂舌道：“慧香，这锅都快烧干了，要不要加点水？”
“这时候你还想着吃！？”
“不然呢？”
方花月不理柳明月的瞪视，从锅中夹起大块肉片放入碗中，呼气降温。
“你看我做甚？要吃赶紧，到时别怪我没给你留肉。”
“你……”
“别小瞧了这丫头！她可没你想那般脆弱。”
柳明月看方花月如仓鼠进食般鼓动的脸颊，不解眉头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吃完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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