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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明月知一时半会问不出结果，便和慧香一道将左盼搀扶回房。
“你去煮点醒酒汤，我在这儿看着她。”
柳明月见慧香不放心，笑补道：“盼儿是我妹妹，你大可放心。快去快回！”
“唔……”
“盼儿？”
慧香离开没多久，左盼捂着脑袋，从床上坐起。倾身凑近床边坐着的柳明月，憨笑挠头：“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我是明月。你连我都不认识了？”
柳明月扶住左摇右晃的左盼，无奈叹息：“明知自己不能喝，还喝如此猛，明天有罪让你受的。”
“明月？你是天上的月亮！”左盼睁圆双眼，左右打量柳明月的模样，鼓脸撇嘴：“你骗人！你一点都不像月亮那样光滑。我才是月亮，我没有头发！我会发光！”
柳明月认识左盼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她醉酒说胡话。不禁生起一丝逗弄之心。于她耳边抽出一缕黑丝，问道：“你头上这是什么？不是没头发吗？”
左盼捧着柔顺的发丝，双眼迷离。只觉手心之物动来动去，让她看不清楚。
“我知道了！你是嫦娥…这是你的兔子。”
柳明月闻言一愣，后开怀大笑。
“嫦娥乃是女子。你看清楚了，我可是个男的。”
柳明月取下左盼捧着的头发，眼角微收，晕染层层笑意，声音较比往常轻柔许多。
“你手里捧得也不是兔子，是你的头发。”
“你骗人！我是月亮，没头发。”
左盼耍赖挣开柳明月的束缚，冲下床榻，跑出屋外，伸长手臂向布满繁星的夜空跳去。可惜，人还没碰到天，就听砰一声，砸落于两层石阶之下。
“盼儿！”
柳明月见状，两步并一步赶到左盼身边，检查其受伤程度。
“你啊你！真不知说你什么好？”
左盼捂着磕红的脑门，忍着胃里翻腾的酸水，晃头睁眼道：“我没事。”
“酒醒了？”
左盼不吭声。扶着柳明月的手腕，从凉如溪水的地面爬起。快对方一步，岔开话题道：“你还没吃饭吧！我们一起再去吃点。”
“看样酒是真醒了。”
柳明月弯腰替左盼掸去膝间沾染的尘土，抬眼看她那红中透青的脑门，无奈叹息：“下次喝酒勿再喝如此猛，伤身体。”
“我知道。”
“知道还犯，罪加一等。”
左盼见柳明月有唠叨没完的架势，忙讨饶：“我真知道错了。大不了我戒酒，以后滴酒不沾。”
“你说真的？”
“当然是…假的。”左盼观柳明月下拉的嘴角，话锋一转：“我一定少喝，慢品。”
“最好是这样。”
柳明月竖指轻点左盼鼻尖，让对方先走一步。
左盼：“那你呢？”
“我回房拿个东西，很快就过去。”
左盼闻言，不再多问。
方花月夹起锅中最后一块肉片，与走近的左盼四目相对。一时顾不得肉烫，直接放入口中，吞咽入肚。
“你饿死鬼投胎啊？！”
方花月用舌尖抵住上颚，缓解被肉烫到的舌头，嘴硬道：“要你管！”
左盼喝醉前，没吃多少东西。如今酒醒，只觉肚子空得很。她低头看向锅中飘着的两片菜叶，回想先前准备的食材，嘴角微抽。
“方花月，你别告诉我…你把东西都吃了！？”
“这个我不知道。你问慧香吧！”
话音未落，柳明月自左盼的右侧出现。见她站着不动，问道：“盼儿，怎么不坐下吃饭？”
“倒是有东西给我吃啊！”
柳明月顺着左盼的话，看向除汤汤水水，就剩两片菜的火锅，无语凝噎。
“你们别看我！吃进肚子，还指望我吐出来不成？”
方花月抚着微鼓的小肚子，斜着湿润的凤眼，耸肩挑眉道：“谁让你们来得迟，不怪我吃的快。”
“你…不要脸。”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吃饱了，你们看着办。”
方花月不理左盼的瞪视，顶着被染红的眼尾，烫艳的嘴唇。一脸满足的从她身边走过，气的她差点飙脏话。
“应该还有吃的，别气了。”
柳明月劝罢，领左盼往厨房走去。与寻他们的慧香正好碰面。
秋风瑟瑟，残叶飘落。
一声锣鼓，二声吆喝，传遍大街小巷。
慧香侧头看向肩头闭眼假寐的左盼，轻声唤道：“小姐，二更天了。再不回去休息，明日该看不到佐味坊开门迎客了。”
左盼看着眼前耀眼温暖的火堆，再看地上扔的到处都是的骨头，蹙眉道：“我陪你把这收拾了，再回去睡觉。”
“不用。有黄狗他们帮忙，很快就收拾好了。”慧香伸手拦下端水浇灭火堆的左盼，将柳明月给的药瓶，塞放到她手中，叮嘱道：“小姐睡前，记得抹药！”
……
翌日申时，太阳褪去清早的寒意，展露柔态。
左盼坐在琴思房间，哼曲逗弄睡醒的沫儿，丝毫没有出门露脸的打算。
柳明月敲门进屋，见到此场景，再看床边缝补制衣的琴思。立刻记起慧香昨日所说，连连咳嗽，打破屋内静谧。
“怎么了？昨夜受了寒？”
“没，没有。”柳明月上前，挡在左盼和琴思二人中间，一如往常彬彬有礼道：“琴思姑娘，在下有事同柳公子商谈，烦请你离开片刻。”
左盼闻言，将抱着的沫儿归还于琴思。
待二人出门走远，才回身看向柳明月，说道：“人走了，你有事说吧！”
“我记得你以前很讨厌小孩。”
柳明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左盼顿时僵硬了半截身子。
“人都会变…更何况是我。”
“也对。”
柳明月轻抿手中清茶，仿若没瞧见左盼绷直的嘴角，转话道：“大人得知你的店今日开门，特派我来给你送礼。”
左盼蹙眉追问：“昨日不是说人会到？怎么就送了东西来？”
“我昨日说的是可能，而非绝对。”
柳明月不说其中原由，左盼多少也猜到了一点。
左巧丽借洪家财力吞并江家粮铺，收为己用。后又利用粮食诱逼左安尧，将衙门衙役替换成她相熟之人，使衙门布满她的眼线，随时随地可知左安尧两夫妻的一举一动。让他们二人知道左盼活着，也不敢贸然见面。
“我爹他让你给我送什么？”
柳明月将一张轻薄的当票，推放置左盼眼前，说道：“这是大人借当物换钱买米的空档，请当铺老板代为保存的地契。”
左盼思来想去，也没想到左安尧的礼如此大。
“这地契该不会是衙门吧！？”
柳明月扶额失笑：“你想得挺美！衙门是朝廷的，岂是我等草民可染指之地。”
“我随口一说。你当真才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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