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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飞燕说，你在查朱德熹的身份。”
“朱德熹？”
左盼凝眉沉思片刻，恍然道：“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这朱老板，原叫朱德熹。”
柳明月观左盼不似作伪的神情，认真劝说：“他要和佐味坊合作生意，是好事。你不要再找人去查他。若让他知道，怕是会连累大人。”
左盼屈指轻敲油亮的桌面，结合柳明月与黄狗所说，大胆猜测：“朱德熹和驻守北阳的秦家关系匪浅！？”
柳明月知道左盼与朱德熹见过面，却不知她派黄狗跟踪一事。现听人猜到秦家，倍感意外。
“你上次与朱德熹碰面，都聊了些什么？”
柳明月清楚知道朱德熹的身份，也知他们两夫妻此次前往长清县。不是单纯为了避开秦家眼下的纷争，而是有要事在身。
如今，左盼能轻松猜到朱德熹与秦家有关。
柳明月不得不多想，对方接近左盼，到底是发现了她的身份，刻意为之，还是巧合相遇。
左盼简单告知当日与朱德熹的谈话内容，看柳明月愈发深沉的眼眸，关心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那朱德熹让你们很为难？”
柳明月摇头：“没什么。你别多想！万事有我在，你只需考虑佐味坊的生意即可。”
左盼看着处处关心爱护她的柳明月，不禁想起前世求学、找工作时，面对的种种困难，垂眼失笑。
“怎么了？”
“你说未经风雨的娇花和夹缝生存的杂草，谁能活的更久、更…快乐？”
柳明月一愣。
没想到左盼会问他这种问题，深思熟虑道：“娇花自小受保护，没经历过苦难，自是要比尝过苦头的杂草快乐。”
左盼继续反问：“明月觉得我是娇花吗？”
“是与不是，我和聂飞都希望你能过得开心，不经苦难。”
左盼扶额掩盖感动染红的眼眶，柔声轻笑：“明月，我知你待我好。但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辈子。我想知道朱德熹的事，想知道聂飞给我的第二封信写了什么，想知道殷傅在京城是否已经成亲，想知道爹娘如今到底出于何种境地……”
“你……”
“你瞒不了我。”左盼扣紧双手，语气平缓道：“终有一天，我会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
柳明月斜眼执杯，避开左盼的盯视。
屋内瞬间陷于沉寂。
屋外灿烂温暖的阳光，不理左盼二人无声的对峙。争先恐后穿过窗户间的缝隙，投印在左盼的脸上。分割出明显的光暗，使之增添一份与世难容得孤独。
“明月。”
“你真的变了。”
左盼闻言，接信的手没有停缓。
在柳明月的叹息中，拆开聂飞写给她的第二封信，逐字逐句翻阅。
聂飞一行人赶到邻县，比原定计划快了足足两天，让他们很是高兴。不想一时放松警惕，竟在到达邻县当晚，被毛贼偷去了一半的钱财。致使他们回来的时间，硬是被推迟八天之久……
“应该还有一张吧！”
左盼手指未写完的最后一句话，看着柳明月清明的眼睛，皱眉担忧道：“你不愿给我看，可是聂飞回来路上遇到了什么事？”
“他们已解困，你无需担心。”
柳明月说罢。
从袖中抽出未署名的信，递推至左盼眼前，试图分散她放在聂飞身上的注意。
“殷傅的信。”
左盼不敢置信的看向柳明月，端详他的面目变化。确定对方没有说谎，才拆信细看。
距离殷傅上一封寄来的信，不过才几天。按理说，最快也要等月末才会收到信。
左盼起疑不是没有根据。
可看着信纸上熟悉的字迹，她又不得不承认，这封信确确实实是殷傅所写。
“这信是……”
“如你所见，写给朱德熹的。”
左盼这段日子，通过书籍、慧香等人的口述，恶补有关卿琼国的一切。
可惜，有关京城官宦之间的往来关系，她仍是一无所知。
面对殷傅写给朱德熹的信，她就算抓破头，也想不出其中缘故。
“朱德熹到底是何身份？你就告诉我嘛！”左盼捧着分开看能认识，凑到一起就读不懂的信，抓狂道。
“盼儿，我以前就告诉你。知道的越少，人越安全。你何苦将自己陷入困难之中呢？”
左盼起身坐到柳明月身边，将信叠好，归还于他手中。没说一个字，却让对方一眼瞧出她的坚持。
“朱德熹不过是一普通人，他的妻子…朱秦秀娘才是真正的决策人。”
柳明月拗不过左盼，索性将秦秀娘与秦家的恩恩怨怨，尽数告知于她。
四十五年前。
秦家现任家主秦鹤堂还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卒，直到他在战场上奋力救下当时的首将，也是卿琼国唯一一位上战场的永宁公主。替她挡下致命一刀，才得以重用，平步青云，成为驸马。
“我记得现在的秦老夫人姓严，不姓夏。”
柳明月舔唇，继续往下说道：“现在的秦老夫人是秦老将军未上战场时，于家乡迎娶的发妻。”
秦鹤堂与永宁公主互通心意当天，刻意隐下家有妻儿的事实。等与公主成亲，诞下一子后，才告知对方家有妻儿一事。
左盼好奇追问：“然后呢？”
“永宁公主心善。得知秦鹤堂发妻生病，带着孩子在乡下吃不饱穿不暖，便立刻派人将他们接回公主府，也就是现在的秦家，悉心照料。与其相处日显亲密，形同姐妹。”
“后来，更是心疼秦老夫人从正妻变成妾室，直接让秦鹤堂将农妇出身的秦老夫人抬为平妻。”
左盼听到此处，回想之前于札记上看到有关永宁公主的描述。心叹：做公主做到如此善良大度，还真是世间少有。
“盼儿，你在想什么？”柳明月见左盼走神，轻推她胳膊问道。
“没想…你接着说。”
柳明月饮尽杯中茶水，反问左盼：“你可知朱秦秀娘是谁的女儿？”
左盼一愣，脑袋一抽，说道：“总不能是永宁公主的孩子吧！”
“你猜对了。她就是永宁公主的孩子，秦家最小的庶女。”
左盼眨巴着迷茫的双眼，抬手打断：“你刚说永宁公主诞下一子…这子不是儿子，是女儿？”
“永宁公主生下的第一个孩子，确是男孩。可惜五岁那年，淹沉于花池之中，再未睁眼。”
“意外…还是人为？”
左盼脱口而出的话，没让柳明月起反应，倒是把她自己给问僵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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