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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娘子那扣留老爷的都是些什么人?”虞秀攥紧手中丝帕,抿唇静看朱秦秀娘的眼睛,等待她的回复。
“你不用太担心!据我所知,那扣留左大人的幕后主使无心为难他,反而有意拉拢他为其办事。”
此话一出,虞秀压着的五分担心,瞬间飙升至八分。让她本就微蹙的眉头,越拧越紧,脸色也随之变得难看晦涩。
殷傅见状,细想朱秦秀娘刚刚所说,紧接补充:“大人于长清县的威望,相信夫人比我们更加清楚。若他有个三长两短,那扣留他的幕后主使铁定会激起民怒,阻碍他侵城占领的计划。”
“所以你的意思是……老爷不会有事?!”
殷傅点头保证:“绝不会有事,大人定能全身而退。”
明明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虞秀却总觉得眼前人熟悉的紧,好像在哪儿见过。尤其是他那双明锐犀利的眼睛,好似能穿透她的心,窥探至她灵魂深处的恐慌。
“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面对同之前一样的问题,殷傅仍旧选择避而不答。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任务在身。有些事情越少知道,对虞秀来说越安全。
“秦姑应给您安排好了房间,可要我带您去看看?”
见殷傅岔开话题,虞秀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有说。摇头拒绝他领路的请求,转看向门口走进的朱德熹。
“感谢三位出手相救,要不是你们,我们怕是没法像现在这般顺利离开衙门。”
虞秀说着,起身便朝朱秦秀娘鞠躬。把对方吓得连走带跑数步,直接扶拦住她的动作,弯眉婉拒:“使不得,使不得!这背后功臣可不是我。”
“娘子这话是何意?”
左安尧的交际圈,虞秀不能说完全知道,但也清楚个八九分。
朱秦秀娘此人出现的突然,同左安尧并没有过深的交情。如今肯顶着风险救她,绝不单单是看在自己夫君的面子上,铁定还有其他原因。
在虞秀看不到的角落,朱秦秀娘朝殷傅一顿挤眉弄眼。
待得到他点头同意,才开口出声:“我无心瞒着夫人。实话跟你说,此次出手,除了左大人请求。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某人离开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我两夫妻保护好二位的安全,不能有任何闪失。”
思来想去,连对方是山贼都想到的虞秀,愣是没猜到这个结果。
“不知娘子可否告知那位恩人姓名?”
朱秦秀娘斜睨了眼殷傅所在位置,嘴角凹陷,脸上笑意堪比屋外阳光般灿烂。
“此人是我儿子,你也认识的。”
朱秦秀娘语气微顿,吊足虞秀好奇,缓缓开腔:“其实吧!我叫你一声亲家母也不为过。只是两孩子还未完全定下,我这么叫终归是早了些。”
虞秀:……
仅此一瞬间,她仿若被人打通任督二脉。突然明悟这隐在背后的恩公到底是何人?是何身份?
“谢殷将军挂念。”虞秀试探开口,见朱秦秀娘没有否认,更加确定心中猜测。
“冒昧一问,娘子同殷家是何关系?”
朱秦秀娘称殷傅为儿子,可朱德熹怎么看都像个不会武功,没上过战场的柔弱书生。和传闻中骁勇善战,谋略过人的殷大将军殷夏渊可谓是天壤之别。唯一的可能就是朱殷两家私交甚密,关系匪浅。
“殷傅的母亲同我相识多年,救我性命数次。要不是她,我此刻也不得好好站这儿同夫人闲谈。”
虞秀恍然,难怪朱秦秀娘会叫殷傅为儿子。
原来是将救命恩人的孩子视作己出。
“你放心!小冉这人最是好相处,左姑娘嫁到殷家定不会吃苦受罪。”
朱秦秀娘不用多解释小冉是谁,虞秀便已根据她的后半句,明了此人身份。
“娘子莫再说笑。殷家高门大户,岂是我等可奢想染指的……”
虞秀话未说完,朱秦秀娘强先打断。
一为殷傅投来的冷箭,二为虞秀避之不及的态度,感到困惑。
要说殷傅,那可是京城无数待嫁女子求而不得的存在。怎得到了这偏远小县,连一芝麻小官的女儿都瞧不上他了。
“我从未见过夫人这般不想女儿嫁入高门的母亲…能否说得细致点,是何缘故?”
虞秀垂眸,掩下因被冒犯而升起的不适。一如往常恬淡道:“殷大将军只有一妻,从未纳妾。可他除了殷傅,据我所知,还有一个儿子,非正妻所出。”
朱秦秀娘不明所以,追问:“确有此事,有何问题?”
“男人娶妻纳妾,自是没有问题。可我的女儿同我一样,眼里进不得沙子,容不得再有其他女人和自己分享一个男人。”
话罢,正堂陷入短暂凝滞。
朱秦秀娘的笑声率先打破平静,让虞秀一时分辨不清她到底是怒还是喜。
“要不是知道左大人后院还有位妾室,我差点被夫人这番话给骗了去。”
“事实真相,无需我多说,娘子应比我清楚得很。”
虞秀早已料到朱秦秀娘会派人调查她一家,就像她不放心殷傅,也会托人查验他是一样的道理。
小心驶得万年船。
“就单单这一个不是殷傅犯下的错,你就要否决他们之间的感情?”
“当然不是。”虞秀斟酌片刻,说道:“皇上先后两次替殷傅赐婚,不是公主便是郡主。而我的女儿是何身份,我这做娘的哪里会不清楚。”
“不说相貌,单是规矩,她就一窍不通。生性散漫,最不喜条条框框束缚。你若将她放在后院拘着,怕是要不了多久,便会似那冬日娇花凋零落败。”
“殷家规矩没你想的那么多……”
朱秦秀娘说着,同身边站着的朱德熹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读得尴尬之色。
殷夏渊为人正直,却也古板守旧。不说日常,单是吃饭睡觉都老多个规矩。
眼看未来岳母越发不看好自己,殷傅再憋不住话,说道:“盼儿不喜规矩,便不必遵守规矩,只需开心做她自己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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