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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安静,不说针落地能听得一清二楚,至少能让殷傅听清左盼话中失望。
“当日……对不起,是我来迟了。”
殷傅职责在身,不能随便脱身离开。哪怕知道左盼在等他,也无法为心爱之人,弃身后数万百姓于不顾。
自古忠义两难全。
在大是大非前,殷傅身为保家卫国的将帅,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愿牺牲小我,保全大我。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不想看到任何一个曾与我有过交集的人。”
左盼不是糊涂虫。
她知道殷傅身上背着怎样的责任,清楚理解他的难处,可她只是个普通人。
遇到危险,想要心仪之人在旁保护的普通人。
“盼儿……”
“你走吧!我累了。”
身后衣衫被褥摩擦发出的????,勾得殷傅一时没忍住回头看向侧躺在床,以背对他呈拒绝之态的左盼,轻吐一口浊气。
杏林村的村民与世隔绝,进村的路也只有一条,且布满瘴气沼泽。平日除了采芙偶尔会在进出口附近采药,甚少有人于此处走动,甚至无一人有出村窥探世事之心。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可谓是乱世之中,难得的一处平和地。
殷傅负手站在院中,借着天边清冷月辉,细细端详眼前于黑夜笼罩下有些模糊的竹屋。于不知不觉间,将所有注意投注到右边关合紧闭的窗子上。
“殷将军深夜来此,怕是有些不妥。”
采芙挽着衣袖,高扎马尾,以不同于白日里的温婉娴静之态。抱着四五根足有她小臂一般粗长的断木,走过殷傅身边,到一旁搁放着斧头的矮木墩前坐下,追道:“这个时辰,左姑娘怕是已经睡下,你还是明日再来吧!”
“你这么晚劈柴?”
殷傅略过采芙所说,看向她手里抓着的斧头,心生一丝古怪。
不等对方手臂落下,闪身至其身后,抓住对方手臂,看向距离此处,不过十米左右远的窗子,沉声道:“这些柴我明日帮你解决,勿要在此刻劈砍,扰人清梦。”
“可我每日都是这个时间劈柴。”采芙挣开殷傅桎梏,顺对方视线看去,面露了然:“左姑娘听了几个月,怕是已经适应,你不用担心我会影响到她。”
“明日帮你。”
殷傅不听采芙所说,一把夺下她手里拿着的斧头,使狠劲砍入木墩。让她费劲拔取半天,也没动得分毫。
“你这是干什么?我都说了不会扰到左姑娘,你——还是赶紧离开此处,莫要让我撵你。惊了左姑娘,真扰了她清净才是。”
殷傅不理采芙话中威胁,扫过四周,确定没有危险,才放心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带走劈柴的斧头。
采芙见此,无语凝噎。
翌日辰时。
左盼刚在小蝶的帮助下,换掉身上裹着的药布,还没来得及套衣服,就被突然闯进来的二人,吓得捂盖紧身上棉被。
“你们两个登徒浪子!不知女子闺房不能随便乱闯吗?”
左盼弓背缩躲在身形并不宽厚的小蝶后面,咬唇竖耳倾听殷傅二人的解释,更加坚定离开的心思。
小蝶顺左盼轻扯她袖子的手,望进她眼里显现的哀求之色。掩唇轻咳,不等聂飞说完,凶巴巴撵人:“你们两快出去!出去!罗里吧嗦的,烦死了!”
“我真是不小心!谁会想到门没关严,一推就进来了。你要相信我,盼儿……”
全程躲在小蝶身后的左盼,等对方告诉她人已出去,才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张望确定。其样子神情,像极了夜里觅食的竹鼠,小心谨慎。
“搞不懂你哪来的魅力,让他们二人为你如此着迷?!”小蝶边帮左盼套衣服,边为昨夜看到的一幕感慨吃味:“天那么冷,风那么大,还愿意等你房内熄灯再走,真是个少见的痴情种。”
“殷傅?”
昨夜房内漆黑一片,左盼看不清,也感受不到殷傅身上裹着的寒意,只能通过他的背影身形确定他的身份。如今听小蝶这话,心仿若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揪着,压抑的难受。
可惜,她难受不过眨眼功夫,便被对方一句话打破臆想。
“不是他,是聂飞。”
小蝶话里话外的恼怒,令左盼一愣。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你盯我作甚?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左盼闷声轻哼,算作回应。不看小蝶欲言又止的样子,继续手下系衣绳的动作。
“喂,我说真的。咳咳……你,你到底干了什么,让门外那两人如此在意你,钟情于你?”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左盼费力许久才打出来的松结,因手一抖,瞬间散开。
“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不想说就不想说呗,我又不会逼你告诉我。”
小蝶端起换下来的血水药布,剜了眼尚未回神的左盼。用腿顶开房门,以肩挤开门口守着的殷傅二人,气哼哼走远。
聂飞见状,想都没想,直接闯进屋内,追问左盼:“她是不是又向你发脾气,甩脸子了?”
“没有。”
左盼闭口否认。
撇头借出落而下的青丝,遮掩脸上疤痕,哑声驱人出去。
“你先别激动,小心伤口裂开。我们……”聂飞说着,戳了戳身侧紧盯左盼不撒眼的殷傅,连声催促:“出去,我们这就出去!”
“等下。”
闷在被子里的挽留,细碎清浅,不仔细听还真听不清人说了什么。
好在殷傅二人自幼习武,耳聪目明,让左盼不用傻等下去。
“我这就去给你找采芙,你等着。”话音未落,聂飞脚尖轻点,生怕被殷傅超过一般,卯足劲往采芙房间冲去。
等他到门口,准备敲门时,才发现殷傅并未跟来,仍在左盼房里,一时懊悔不已。
误以为二人都离开的左盼,未料殷傅没走,放下遮脸的被褥,同对方四目相对。
在这一刻,将最不愿暴露的疤痕,完全曝露于对方眼底。
“你——”
遮来遮去,终是没能逃过的左盼,只觉仅存的一丝慰藉希望,彻底坍塌崩溃,眼前阵阵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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