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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一年前左右，白大虎从城里回来之后给村里人说自己是跟着长安城最著名的大夫学医，悬壶济世。
有一段时间开始上山挖草药，挖了草药便不见了踪迹。
不管怎么折腾，也是没带回银子。
长安城是灵安国的都城，女帝在整个灵安最繁华的长安。
先不说长安城远近的问题，单单是水店村这么破落的乡下，村里的好几辈人都没进过长安城。
谁去了长安城那准是祖上积了几辈子的德。
想到这，白月洋盯着紧闭着屋门的白大虎家，亮着微弱光的窗户里若隐若现的人影，她不禁冷嘲。
就这般伎俩，当真要蚂蚁挑大树，不自量力。一只骆驼想移山，痴心妄想。
烛火潸然，晚春还是挺冷，趁着宋氏在热菜，白月洋将竹篮里的药草晾晒了之后，剩余的寻了碾子碾成药浆。
忙活了一半，宋氏喊着吃饭。
白月洋不想停下手中活，促催着白月曜和宋氏先吃。
想等忙完再去吃时，白月曜端着一碗煮好大米粥送来，还送来一盘菜和灰面馒头。
馒头的色泽发灰，用的是低级的面粉，算粗粮，而且整个馒头又硬又瓷实，都能砸死个人。
白月洋吃不习惯。
她扭头问白月曜，“臭小子吃过白馒头嘛？或者说，想吃什么？”
白月曜满心欢喜的嚼了一口灰馒头，一脸憧憬的点头说，“吃过，雪白雪白，而且超级软，像棉花糖。我尝了一口，还挨了一棍子。”
想到那一棍子，白月曜一身胆寒，连忙摇头，“不吃不吃，没什么想吃的。如今能吃到白米粥，阿曜很满足了。”
从白月曜的简单描述里，白月洋想到为了一个白馒头被追着满街打的画面确实有些凄惨，便是有些心疼眼前这个可怜的弟弟。
她埋头两口扒拉完白米粥，将馒头塞给了白月曜。
手里攥着半个馒头啃得正起劲的白月曜低头瞅了眼塞在另一只手里的馒头满心欢喜的试探，“姐，你确定你不吃？”
“恩，你吃。”
“好嘞。”白月曜张开大口狠狠的咬了一大块，狼吞虎咽，饿极了，他从下午在田里跟着玩耍时便是饿了。
家里人口多，宋氏做饭总是盘算几日的口粮，今日的饭菜明显量少了许多。
宋氏给白月洋那碗粥的量要顶他两倍多。
他满心欢喜的把自己的啃完后，又踌躇了起来，“姐，你真不吃？娘说了，你肚子里的宝宝也要进食。这个，给我侄子吃。”
正将药汁倒到碗里的白月洋温柔一笑，“臭小子，又想挨打是不？赶紧吃，吃完过来。”
“好嘞。”
家里条件并没有白月洋想的那么好，很多东西她也不能贸然拿出来用。
好在家里有熬药的药罐子，她寻了两个大石头在院子里摆了一个简单的火架，收拾了一些手腕粗壮的干柴用斧头劈开成碎块。
起火后，她一会扇扇子，一会继续用斧头劈柴。
家里的斧头特别锋利，劈柴倒也麻溜，她正劈柴时，杨氏吃完饭从自己个家里端着空碗送进厨房时瞥了眼她。
那一眼满眼怨恨又躲躲闪闪。
白月洋没理。
一旁的白月曜吃饱喝足跑过来一时兴起，“姐，我要劈柴。”
“不行，你胳膊有伤。”
“没事，我这个手可以用。”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等伤好了，你想劈山我都不拦你。”
闻言，白月曜捧腹大笑了起来，“姐姐，你真有趣，我又不是盘古，不会劈山的。”
“你说的盘古可是开天辟地的那位？”
“自然是，盘古开天辟地那可是人类的大英雄。阿曜长大了也想当大英雄。”
白月曜想到盘古开天辟地的样子，于是拿起一块干柴在空中挥舞，学着舞剑的样子。
模样有趣极了。
八岁的白月曜跟着白二虎杀猪宰羊大约也有两年左右了，他从未进过学堂，也没读过书。
想到这，白月洋问，“你在哪听到盘古的故事？”
“以前跟爹去杀猪，路过学堂，我偷听的。”想到那些教书先生的样子以及读书的学生，白月曜眼底尽是羡慕。
“阿曜，等回头姐姐有空教你读书写字，后面有条件送你去学堂，可好？”
闻言，白月曜愣了好一会，眼里流窜着欢喜一闪而过，忽而又摇头，“不好，阿曜不喜欢去学堂，姐姐教我，我便学。”
“为何不去学堂？”
“学堂的学生都是富人家里的公子少爷，他们大都狗眼看人低，瞧不起我们这乡下娃。阿曜不愿与他们为伍，大把时光，阿曜愿多学些技能，像爹爹那般赚钱养家。”
这一番模样说辞逗笑了白月洋。
姐弟俩正笑的欢喜时，白月洋瞧见站在一旁听了许久的杨氏眼光灼灼的盯着她们。
大约是被瞧见，杨氏也不避嫌，上前保持了一些距离，仔细瞧了眼白月曜胳膊上绑着的绷带，一番假惺惺的关切。
就这穷酸模样，还想去学堂，白月洋还真是把自己当成神了。
“吆，阿曜这伤不轻，怕不是胳膊会废吧？你姐姐捣鼓那些草做什么？”
这话是瞧着白月曜说的，却见白月曜会心一笑，使劲的拍了一把自己的脑瓜子笑道，“大娘，胳膊废了没事，脑子要废了事就大了。大娘还是先关心下阿渊弟弟。
我听水城的人说大伯将阿渊扔在大街上讨饭，他自己个不见人影。阿渊才是可怜。”
这件事情，杨氏全然不知情，她只知道白大虎带着阿渊是去了她娘舅家。
却不想，居然让自己的儿子上街乞讨，想到今日被暴打的模样，杨氏心里怨气再起。
她狠狠的一甩袖子，“少胡说，鬼才信你。你这碎嘴，活该你胳膊被人砍。”
白月曜也不生气，扮个鬼脸嘲笑，“大娘，给你提个醒。前个我可是瞧见大伯牵了一个寡妇的手，还夸人家手白手嫩。”
走了没两步的杨氏闻言气炸了，折回头一把攥住了白月曜的胳膊，使劲想要拧一把。
抬头便瞧见自己脑壳前悬着一把斧头，杨氏一个激灵忙松开了白月曜的手，退了三步脸色顿时变得亲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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