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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响暂时放下了笔，抱拳拱手，向眼前这位中年画师问道。
中年画师听后不屑一哼，眼中带出轻蔑。
甚至都不用手，只用折扇在李响的素描上随便比划着，挑挑拣拣：
“乌漆嘛黑，脏兮兮的。别的不说，你就看你两幅画后手上有多脏吧？这跟怪不得你一幅画只能卖10钱，因为这画就是侮辱斯文，只配与贫贱之人为伍啊！”
中年画师嘴上毫不客气，一点也不给李响喘息的机会。
此人名为王远之，在洪城文人墨客之间很有名气。一手工笔画的不错，城中大家族但凡有需要给家人绘像的需要，都会登门来请王远之。
随着名气逐渐扩大，银子也确实没少赚。
虽比之达官贵族仍有差距，但也足够他吃喝玩乐，享受不尽。
所以绘相这门生意，就是王远之赖以谋生的饭碗。
谁敢砸，他定是不会善罢甘休。
尤其是李响的素描，别出心裁，与众不同。
即便现在还不好评价这技法的高低，但新鲜事物难免引起大家注意。
若是惊动了城中的大户，也想跟李响这边尝尝鲜。
那就算砸不掉王远之的饭碗，这块蛋糕也至少会被分走一块。
所以王远之得到消息，怎么还坐得住？
急忙蹬了双鞋，就带人来到了市集。
可王远之毕竟是个文人，就算来砸场子，也不会一言不合就动手。
都是有教养的人，王远之认为只要将李响的作品贬的一文不值就好。
届时他无地自容，面子上挂不住，自然也就收摊走人了。
不论他的画有多好，今后又能有多大名气。
只要他离了洪城，那愿意祸害谁跟他王远之就再无瓜葛。
可他这样想，李响却不这样想。
就看他听完王远之一席话后，顿时大笑起来。
将手中炭棒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
“先生此言差矣，竹炭，本就是制作墨的原材料。水墨画不过是用水将墨调开了而已，而我直接用干墨绘画，怎么就侮辱斯文，肮脏低贱了呢？”
王远之被噎了回去，心中怒火更胜。
双眼一瞪，指着李响骂道：
“放肆！我大中原万载历史，老祖宗传承下来的东西又岂能随意更改？！你用墨不研，就是欺师灭祖。还好意思在这里大言不惭吗？！”
他说的激动，又将罪责上升到了欺师灭祖上。
李响也不生气，似是还细细品味了下王远之话里的意思。
可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向王远之说道：
“尊重传承，尊重老祖宗留下的文化倒是对的。可是呀，先生不知你此言又差矣！”
“什么？！你欺师灭祖，还有和差的？！”
“差了，差了。因为你只顾着敬祖宗，却都忘了我等寒窗数十载，目的正是为了继续走老祖宗没走完的路啊！创新与融合，才是王朝发展之根本。否则一位沿用老祖宗的遗训，我们又怎能进步呢？就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吧。”
语毕，李响随手向一旁肉铺指了指，继续说：
“几千年前，中原还处在青铜器时代的早期。一个屠夫别说钢刀，就算能有把青铜的小刀都是极为奢侈的事情。如果我们一味求祖，那如今国人也用不上钢刀铁器吧？”
“你！你这就是胡搅蛮缠！”
王远之快被李响气疯了，感叹自己居然说不过这小子。
他当然说不过李响，李响可是在现代社会经历了无数毒打的人啊！
网络时代涌现出了多少喷子？成天和这些人切磋，李响的喷技早就渐入佳境，又岂是几个古人能战的过的？
别说一个王远之，就算再来他十个八个，李响也绝绝不会输在嘴上。
王远之被气得够呛，可也总算想出了一句很绝的话。
就看他脸庞涨的通红，双眼圆蹬。
咬紧牙关，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我看，你就是水墨画画不明白，才改行用碳棒瞎划拉的吧？”
啊？！
此言一出，周围人都不禁发出一声感叹。
水墨画画不明白，也就是说李响根本用不惯毛笔。
毛笔，可是一个书生的学之根本。
说书生连毛笔都用不明白，岂不就是在否定他所有的学识吗？
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大家都在小声议论着，李响究竟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应对王远之扣得这帽子。
可所有人都不知道，李响此时心里正爽的一批。
折腾了半天，他总算从王远之嘴里听到了他最想听到的话。
奈何心中兴奋，脸上却不能带出来。
他也只好忍耐着，摆出一副失落的样子叹息说道：
“哎，你说的没错，我正是因为不能再画水墨了，才改行画素描的。”
王远之终于得意了，嘴角不禁勾起。
他觉得自己终于抓住了李响的小尾巴，只要能继续追究下去，必定能将这小子轰出洪城。
到时候他究竟是死是活，还是飞黄腾达都管不到他王远之的事。
“听到了吧，乡亲们都听到了吧？一个连水墨也玩不明白的人，居然还敢在此装腔作势！我看你还是趁早离开吧，省的等会儿人多了，一人一口唾沫，直接把你给淹死！”
王远之狠狠说道，一语中的，他觉得自己的路似乎又宽了。
可万万没想到，李响听到此话后却仍没有离开的意思。
就看他脸上带出了些许悲伤，抬起头，苦着脸说道：
“此言又双??钜恿搜剑
“我……我怎么又差了？！”
王远之双腿一软，差点就要给李响跪了。
下意识道出疑惑。
李响用力叹息了一声，摇头说道：
“因为我不是不会水墨，而是我自认为再也画不出那种神作，才自己封了手里的笔杆啊。”
“什么？神作？！”
王远之彻底被震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他真的没想到李响会这样说，而且神作一次出口，竟是勾起了周围更多人的兴趣。
大家议论纷纷，都在讨论着眼前的李响究竟曾经历了什么。
可李响不说，谁也不知道。
于是时间不长，终于有人耐不住性子，从人群中蹦了出来，向李响问道：
“先生你既然这样说，那能给我们具体讲讲吗？”
“哎，也罢！”
李响摇了摇头，似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
站起身，拉过了他的书包。
在其中一番翻找，将一只画轴从中掏出。
恭敬的将之举过头顶，小心谨慎的解开系在上面的细绳。
展开画轴，然后将那幅钱晓晓的咒物水墨画呈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这幅水墨画所吸引。
队也不排了，一群市井之人又纷纷凑围在了理想周围。
可就在众人看到这幅画后，却并未觉得画面中有什么值得震惊的地方。
好看倒是挺好看的，不过距离神作，似乎还有着很大的距离。
王远之也看愣了，他没想到李响掏出来的不过是这么个作品。
顿时压力尽消，冷笑说道：
“呵呵，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以为这样的水平就了不得了吗？你这画，我顶多给你个中品的评价。至于神作，相差甚远！”
他摇摇头，鄙视说道。
可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王远之的视线却又呆住了。
大脑空白，就连恶毒的话语也全都硬咽回了肚子里。
因为就在他第二眼看向这张水墨画的时候，画中人物的动作，竟是全部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即便这细节很难被察觉，但这种变化，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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