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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画中的风景居然动了？！
这不可能啊，难道我眼花了？
一脸的难以置信，王远之下意识伸手揉了揉眼睛。
可就是这个简单的动作过后，当他再次将视线聚焦在这张水墨画上的时候，画中的风景竟是又发生了一些改变。
这一次人物的动作幅度更大了，就算是记忆力再不好，也能看出其中的差别。
王远之脸上的惊讶更甚，并且也就在这时，围观的人群也开始发出了惊呼。
“我天！这画里的人居然会动？！”
“你也看到人物动了吗？”
“这不可能啊？！画里的人怎么会动的？”
“我的天啊，这果然是一幅神画！”
……
吵闹声逐渐扩大，更多的人也看出了李响画中的奥妙。
这一回，就连王远之也不得不承认，李响所展示的这张水墨画简直神了。
这已经不是单靠技法能解释的事，一定是当时的李响感悟到了什么，才执笔绘出了这幅动态的林间隐居图！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啊！”
想到此处，王远之不由自主的开口问道。
李响见时机已经成熟，也把早就想好的故事说了出来。
就看他悠叹了一声，向在场众人说道：
“这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因为些烦心事喝的伶仃大醉，一梦不起。然而就是在这梦境中，我偶然窥视到了这处世外桃源。
心生感慨，于是就在梦醒之后将梦见的一切全部画了下来。可谁知道，就在我勾勒出这画面的最后一笔后，这幅画居然就如大家所见的一般动了起来！
我当时兴奋极了，以为自己总算突破了新的境界。
但至此以后，我屡次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那种神乎其技般的手感就如同灰飞烟灭般，再也没有出现过。可想而知，我之后画出的作品也再没有一张能够动起来。
哎，先生你也应该懂。当你不论如何尝试，都无法突破曾经的自己时，这种失落感是无与伦比的。
可我又不想妥协，于是干脆把笔封了，从此只想用碳棒作画。直到将来的某一天，这种感觉再次出现的时候。”
语毕，李响扭头也向钱晓晓的咒物画卷看了眼。
眼神中充满了丰富的情感，如同此画就是他最爱的恋人一般。
王远之直勾勾盯着李响，嘴巴微张。
很久很久，他也没能再说出半句话。
因为他发现，与自己得过且过的的人生相比，李响才是真正对创作充满了执着的人。
多么伟大！
多么高尚！
简直就是吾辈楷模！
而我又做了什么？
居然在这等神人面前班门弄斧，当真是羞愧难当，无地自容了啊！
“好了！这种事情大家听个高兴就好。这位大哥，我还是继续给您画像吧，后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呢！”
突然，李响的话打破了僵局。
王远之回过神来，就看李响已经将画轴卷起收好，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小马扎上。
拿起铅笔，又开始在纸上画起了重叠的线条。
唰啦唰啦，第二位顾客的面部轮廓很快便勾勒在了纸面上。
只是这一次，王远之再也无法从画中看出肮脏和低贱，他看到的，只是个神人迫不得已的妥协。
情不自禁，他双手抱起，向李响恭敬的一鞠到地。
他这突然的变化把李响吓了一跳，扭过头，惊讶问道：
“先生？你这是……干嘛？”
“是小生鲁莽了，居然为了一己私利就对先生您妄自菲薄。小生王远之对不起您，还请先生恕罪！”
王远之恭敬回答道，一字一句，诚恳无比。
李响连忙起身，将王远之搀扶起来。
温柔一笑，说道：
“岂敢岂敢！小生有错在先，没想为了点盘缠却影响了先生的收入。也还望先生您恕罪啊！”
可李响话虽这么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
王远之，你何罪之有？
而且你不仅没罪，我还得好好感谢你呢。
要不是你跑出来搅局，我哪有机会钓到大鱼？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现在画也露了，风声也传出去了。
接下来，只需要等目标自己上钩就行了啊。
王远之不知李响心中所想，只道是李响在为自己开脱。
老脸不禁一红，惭愧说道：
“和先生您比，小生我当真自叹不如！可您不怪罪，小生也要自罚才行。告辞，我这就回家闭门谢客三天，以报先生恕罪之恩！”
语毕，他又向李响深深一礼。
然后也不听李响挽留，以手遮阴，扭头快速遁去了。
李响被晾在当场，有点哭笑不得。
王远之，这家伙心眼似乎也不坏。
不过可惜了，就凭这本事，也只是个当枪使的命。
摇了摇头，他又坐了下来，踏踏实实为在场民众们绘起画像。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只有些拿到了号牌的市民们仍聚在一起，谈论着刚才看到的神奇一幕。
只是在众人视线不及的地方，一个人悄悄隐入了街角，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
几天时间过去，李响也没再遇到什么麻烦。
日子过得很平静，他每天的行程就是去市集摆摊卖画，直至太阳落山。
然后随便在街上找个馆子喝点小酒，再跟客栈开间下房住下。
日复一日，就连李响都感到无聊了。
直到七天后，下午。
李响照常在市集上摆摊卖画，给个带着孩子的大娘画像。
突然间，市集远处传来一阵喧闹。
这引起了李响的注意。停下笔，扭头向街边看了眼。
就见一群家丁，簇拥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从远处缓缓的向这边靠近了过来。
天气炎热，倒也是辛苦了这雍容的胖子。
就看他呼哧带喘，上身名贵的丝绸衣服都湿了大半。
奈何即便是这等人物，好像也不愿违背市集街道禁马的规定。
就算再累，也只好让人搀着，慢慢的走。
只是就当李响看清了此人后，坐在对面的大娘却再也坐不住了。
急忙从马扎上站起来，惊慌失措的拉起自家小娃。
向李响连连说道：
“不画了不画了，先生，你也赶紧撤摊吧。刘府那死胖子来了，可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事来！”
“刘府的死胖子？谁啊？”
李响愣了愣，不知道大娘在说什么。
几日来，他也打听了些城内大户的情况。
洪城刘府，名气很响亮。
城东的当铺，城西的赌场，城南的胡同，还有城北的烟馆都是他家的买卖。
总之都是些下九流的行当，一听就知道不是正经人。
可李响虽打听到了些刘府的情况，也知道了几个府内重要的人物。
但“死胖子”这号，他确实没听过。
大娘见李响装傻，也有些着急了。
眼看死胖子越走越近，她也不敢再多做耽搁。
奈何李响长得不错，大娘不想眼睁睁看着他吃亏。
着急忙慌之间，也只好又提醒了一句：
“先生你赶紧走吧！这死胖子，就是刘府的周老三！”
“周老三？哦！他啊！”
李响恍然，总算弄清楚了这死胖子的由来。
此人名叫周汉福，在家中行三，熟悉的人也偶尔会叫他一声周老三。
李响几日来跟城中下馆子饮酒，也多少听了些他的事迹。
作为刘府的总管，府内大小的采购事宜都由他亲手操办。
可是刘府不仁，府内的大小家丁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汉福仗着刘府在洪城的权势作威作福，手段也是阴险毒辣。
往往价格杀破底线也就算了，结账时还会故意扣掉一部分不给。
所以和刘府做生意，能保证不赔钱的就算不错了。
想赚钱？
那真是要比登天还难。
也正因为如此，周汉福在洪城也有个别称：周老虎。
这洪城市集之上众人都恨周汉福，却因为势单力薄，根本撼不动他的地位。
小本经营的老板没有办法，也只好又单独聘了些人，专门就在市集门口望风。
一旦发现周老三这死胖子的身影，大家便会收拾好摊子赶紧溜。
只留下些洪城其他大家族的店面，至少这些府上势力强大，他周汉福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李响想到这里，微微颔首。
忍不住，又扭头向周汉福一行人看了眼。
大娘见状急坏了，连连催促着：
“还看什么啊？都火烧屁股了，你还不赶紧跑？！”
可李响却不急不忙，冷笑一声，摇头向大娘说道：
“跑不了了！周胖子这回来，估计就是来找我的。就算我收拾东西跑到城外去也没用。”
语毕，李响向他的背包一指。
大娘顿时会意，这死胖子肯定是听到了李响那幅神画的风声。
这一趟来，他势在必得。
若真是这样，李响他还真是走也走不了了。
“怎么办啊？”
大娘更着急了，不知所措。
李响却依旧平静，朝大娘挥了挥手，说道：
“您就不用替我操心了，就这种肥虎，小生一个滑铲就能解决他。您赶紧带着孩子走才是，别让小宝贝受了他们欺负才好。”
“滑铲？什么玩意？！”
“咳咳，没时间解释了。您还是快走吧，这件事您本来也插不上手。”
大娘还在墨迹。
可在李响的催促下，她也再不能耽搁。
只好叹了口气，赶紧抱起小娃娃，一溜烟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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