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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骑马,一路朝运河边的清和巷而去。
萧巳和萧期二人跟着萧澈翻身下马,抬头看着“红袖阁”三个大字,眉头禁不住抿了下。
两人面面相觑,这周公子还是比那虞姑娘重要多了。
萧期耸拉着脑袋,咬着下嘴唇,从袖子里取出一锭银子递给了萧巳。
萧巳一脸得意的笑,抬手拍了拍萧期,面上写满了:小子,你对少主还是了解的少了,况且,如果少夫人要对虞姑娘做些什么,眼下这时辰,人早就凉了。
况且,这周二公子因为长兄的缘故,在少主心目中的地位那是仅次于景公子的存在。
两人跟着自家少主一路往红袖阁去。
一入内,一股浓重的胭脂气,扑面而来。
三人皆是皱紧了眉头,高台上的舞姬琴声,阁内处处透着奢淫、迷乱,醉生梦死。
萧巳抬眸瞧了前面一身肃杀之气的自家少主,脖子缩了缩,上前几步小声提醒道,“少主,这红袖阁是周二公子的产业。”
萧澈闻言,侧眸凉凉地睨了他一眼,压了压心里的烦躁,眼神依旧冰冷犹如寒霜。
而周子阙正侧身倚靠在三楼回廊拐角处的玉白石柱上,手上的十四股折扇不断地开合。
扇骨由上好玉石制成,扇坠吊着一滴碧绿的翡翠,犹如一地滴凝固了的水滴,扇面上绘着的山水图正随着他的动作,不断被展开、合上。
他的眼角眉梢都笼着淡淡的笑意,只有眸底氤氲着一抹幽暗,如不见天日的深渊。
他要在这青州站住脚跟,就少不了要和李府打交道。
虽然只要他开口,依着萧澈的性子,必定会护着他,但是萧澈和那人之间的关系,眼下他还猜不透。
竟然避无可避,那么……
一个小厮躬身步入房内,在周子阙耳边嘀咕了一声,“人来。”
“啪”的一声,周子阙眸中暗芒闪动,跃跃欲试,收起手中的折扇,大步往天字号房走去。
天字号是红袖阁最大的一间宴厅,此刻厅内走着许多的男男女女。
扭动身子的舞姬穿着半透纱衣,领口开得很大,弯腰抬手间,轻易就能瞧见大片的雪肤。
席位上坐着三个男子,每个人身侧都坐着两个伎子,屏风后还站着几个端菜递酒的小童子,皆是粉雕玉砌,面上巧笑嫣然。
周子阙前脚刚踏入房内,就有一个酒杯朝着他飞来。
“啪”的一声,撞上墙面的酒杯应声裂开,周子阙不闪也不躲,任那碎瓷块割破他光洁的额角。
顿时有鲜血顺着额角往下渗。
“爷,您没事吧?”身后的小厮急急上前,屋内的人纷纷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急急想上前去查看周子阙的伤情。
周子阙抬手,接过屋内一女子递来的手帕,抬手擦拭了下额角,带着冷意的桃花眸瞥了屋内的人一眼。
对上脸色微微发白的李承武,极为挑衅地勾唇笑了下,面上皆是轻蔑之意。
“你不过就是萧澈的一条狗,本公子给你面子,你竟然将我等晾在这里这么久。
你周家在大萧家大业大又如何,你看清楚了,这里是青州。”
李承武没有料到周子阙会生生挨他这一下,心里虽然有些心虚,却下意识地拔高声调道。
话音刚落,和他一同前来的富家公子哥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李二公子,周某对阁下一向以礼相待,未敢怠慢,今日周某请李公子前来,就是想为码头一事,望你我两家能各行其是,周某先干为敬。”
周子阙坦荡道,面上是和善的笑。
话罢,他端起酒杯刚想饮尽,却听见李承武道:
“周公子莫着急,你仗着萧家,就想来这青州分一杯羹,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南码头一直是我李府的产业,哪能让你破了规矩。”
“大家说是吧?”
“就是!”
“就是!”
众人纷纷开口应和。
李承武抬手一挥,众人又闭上了嘴巴,他的唇角勾出了一个诡谲的弧度,眼神涂着阴毒,厉声道:
“不过,周家想在南码头占一席位置,也不是不行,就是不知道周公子是否愿意?”
周子阙侧耳听见了一道清浅的脚步声接近,唇角在李承武看不见的地方勾出一个嘲讽的笑。
他语气带着几分恳切,但又带着几分诱哄般道,“有什么条件,李公子尽管提,只要是周某能做到的。”
“当真?”李承武愣了下,有些不可思议地挑眉问道。
大哥不是说这周家的少当家年轻果敢,长袖善舞,有一颗七窍玲珑之心,经他手的买卖都能日进斗金。
但是眼前这人不过是个畏畏缩缩的普通商人,看来传闻有误!
他嗤笑一声,将怀里的美人儿一把推开,踉踉跄跄地起身。
往周子阙的身前走了近几步,打量着大哥千叮嘱万交代让他不要碰的人,瞧着这人也没什么不同,不过是长了一副好看的皮囊罢了。
哪里有什么了不起,他的背后是萧澈,那自己的背后可是李府,甚至是整个顾氏。
想到这里,他笑得愈发地肆无忌惮起来,泛着病态白的手指取过周子阙手中捏着的折扇。
打开看了几眼,这十四股折扇每一处都透露着主人的雄厚的财力。
李承武不由地和自己藏在袖子里的纸扇对不了下,心头的不悦愈发地涌了上来。
“如李公子喜欢,这折扇就赠予公子。”
周子阙目光平静地与他对视,神情温润,微微颔首道。
可这话听在李承武的耳朵里,却听出了瞧不起他的意味来,面色难看极了,执着折扇的手就是抬。
“啪”的一声,折扇一下子抽在了周子阙的脸上,他的脸颊被打得侧了过去。
一道红色的印记赫然出现在他玉白的脸上。
众人皆是一愣,隐隐觉得厅内的温度顿时下降了几度。
李承武喉结滚动了几下,心里微微发慌,像是有什么堵在那里似的。
周子阙用舌尖顶了顶被打得火辣辣烧疼的脸颊,犀利的目光直直射向眼前的人,但很快这一抹凌厉就被掩下。
他轻笑道,“那我就当李公子答应了在下的请求了。”
见眼前这人如此窝窝囊囊的,李承武心里的慌乱,在这一刻全都消散,很快就被一股快意占据了,他嘴角微微翘起,“你哪只耳朵听见我同意了?”
可话音刚落,就听见“嘭”一声,房门就被人踹开了。
众人错愕、震惊地往外望去,心里暗道不好。
一下子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子出现在厅内,那人一双凤眸黑得能滴出墨来,看向厅中人的目光像带了刃般利,直刺得厅内的人大气不敢出。
“萧少主……”李承武脸色惨白,咧嘴,干巴巴地对着萧澈笑了几声。
萧澈却看都没看李承武一眼,而是拧着剑眉去看周子阙,语气不悦地质问道,“你就是这般自己解决的?”
他语气里的愤怒和不耐显露无疑,周子阙缓缓转身去看他,却神色淡淡,却仍旧一言不发。
萧澈的目光一下子凝在了他额头的伤口上,气顿时不打一处来,低喝道,“你在府里也是这副窝囊的模样?”
“少主误会了,今日都是误会,我和周公子在聊些生意上的事,并无其他。”
李承武听着萧澈这不知所云的话,眼里一片的茫然,但心里还是谨记着大哥的话。
切莫得罪这阴晴不定的青州少主。
他呵呵地笑了几声,伸手招来呆愣住的小童子,取过酒盅和酒樽,倒了一杯酒水,毕恭毕敬地递到萧澈的眼前。
“少主请。”李承武声音艰涩地唤了句,手心里沁出了一层冷汗。
看来这周子阙确实不容小觑。
萧澈偏过头,望向李承武的眸光中带着冰冷的杀意,沉默了一瞬,忽而食指勾了勾,指着他手上拿着的酒盅。
李承武愣了下,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毕竟萧澈这人来青州才五年,鲜少会出现在此等烟花之地,又常年都待在北郊营地。
就是他也只在每年年末之时,和大哥进青州府邸时才见过几次。
倒是那些平日里倒霉遇上过他的公子哥对他,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迟疑了片刻,战战兢兢地将酒盅递了过去,“少主,真是好酒量……”
话音还未落地,就听见“哐当”一声,那只酒盅就被萧澈拍在了李承武的脑门上,众人双眸瞪大,伸手捂住惊呼出声的嘴角。
李承武浑身怔在原地,直到头上有鲜血糊住了他的眼睛,他才忽然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
后知后觉地捂着脑袋,疼得龇牙咧嘴地怒吼道,“你,你做什么……”
当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拍在他的脸颊上时,他的声音再次戛然而止。
吓得浑身微微颤抖,本就绷紧的身子绷得更紧了几分。
“萧、萧澈,你想做什么?”李承武从齿缝里挤出声音,咬牙切齿道。
“少主!”周子阙急急出声阻止。
萧澈轻笑了下,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眸色却是越来越来阴鸷,终是将目光落在李承武的面上。
用手中的匕首拍了拍他的脸颊,冷声道,“让你大哥来府里找我。”
收回匕首的同时,李承武的身子跟着瘫倒在地上。
有几人急急上前来,架着他朝着萧澈行了一礼,就手忙脚乱地往外走。
直到出了红袖阁,李承武才缓过气来,眼中怒气翻涌。
他李家在青州是世代富商,他从小到大在青州都是横着走,哪里受过这种气。
眼下他终于认识到大哥所说的,金钱在权利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原来大哥认那等阉人做义父,都是为了李府的将来。
李承武回头阴恻恻地看了一眼那灯火通明的红袖阁,耳边似有靡靡之音不断钻入,他大力拂袖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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