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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是他身上冷冽的气息，一路向下，树洞两边尖利的石子硌得她浑身发疼，男人却将她抱得刚紧，一只大手护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臂死死地钳制住她的后腰。
落地时，她似乎听到了他发出了一声闷哼。
可落地的惯性又将二人甩出去老远，最后“哗啦”一声，二人掉进了水里。
云初猝不及防间，呛了几口说，全身湿透了，才堪堪站起身来，却发现那水塘不过到她膝盖处，大概是这些日子的积水。
转头看了一圈，伸手将那男子捞了起来。
云初被吓坏了，扶住他的身子，摇了摇，“你没事吧？”
李承文幽幽睁开双眸，嗓音低沉嘶哑：“别晃了。”
云初小心翼翼地将人扶到干净的地方坐下，这才发现他的右臂软塌塌的垂下，似乎是臂弯骨折了。
李承文眉头皱紧，试了几遍，都无法抬起右手，蚀骨灼心的钝痛顿时往心脏里钻，脑袋里也嗡嗡直响，动一下，都是彻骨的疼痛。
“骨折了，别动。”
一只柔弱的手掌握住了他的手臂，清越如清泉的声音钻入耳里，竟然将那疼痛驱赶了不少。
李承文心头苦笑了一声，却缓缓道：“云小姐可顺着这水路往外走，想必已经有人在山间寻你了。”
“那么你呢？”云初望着他泛白的唇瓣，苍白的小脸上是复杂的情绪。
“我休息一下，等恢复些体力，再出去。”李承文半靠在石壁上，隐隐感觉身上似是被无数看不见的藤条抽打着。
他死死咬住牙龈，才没闷哼出声，深吸了一口气，旋即缓缓阖上了双眸。
可下一刻，却感觉自己的衣襟被人扯开了。
他措不及防地睁开双眼，左手握住女子攥住他领口的小手，沉声道：“你要做什么？”
却见眼前的女子淡淡地掀了下眼皮，神色冷清地看着他，轻声道：“我想看看你身上的伤口。”
“为何？”李承文愣了下，下意识问道。
“你方才救了我。”云初清眸微眨，用没有半分温度的声音道。
话罢，她动作利索地扯开了他的衣襟，将他的外衫连着里衣都扯到了肩膀处。
下一刻，男子布满深深浅浅的伤疤的肌肤一下子落到了她的眼里。
李承文眼下浑身已经没有半分力气，单凭左手挣扎无果，只得死死地闭上双眸，任由她打量。
云初见他一脸英勇就义的神色，抿住嘴角缓缓向上勾起，旋即伸出葱白纤细的手指勾开了他系在腰上的系带。
利落地将他的上衣脱了下来。
就见他的后背、肩膀，甚至连着后腰处，都是一片的乌青，还有不少被石子划破的伤口。
好在看着虽然恐怖，但是这些伤都不至于致命。
这时，她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取出身上的帕子，沾了些水，就想去擦拭男子的脸颊，却被他一把握住了。
“不必了，小姐也看到了，我这些都是小伤，休息片刻就能行了，”李承文又开口劝道，耳尖却不可遏止地红了，“你大可先离去。”
云初收回了手掌，静静听他说完，一言不发地转身往外走。
李承文愣了片刻，方才打好的腹稿一下子全都派不上用场，他缓缓抬首，望着她渐渐走远的身影，却不知为何，感觉浑身冷得发抖。
直到那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才身子一歪，躺在了地上，望着黑压压的洞顶失神。
是了，云家大小姐，坚韧、聪慧，绝非寻常女子。
眼下这般潇洒地离开，才是云初的作风。
夜风从洞口不断灌入，李承文扯了扯苍白的唇瓣，望着四周的石壁，那些本以为已经忘记的往事却一幕幕出现在了眼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山洞外传来了一道清浅的脚步声，他唇边的笑意顿时凝住，猛地睁开眼睛。
对上了一张沾上了些黑泥的小脸。
她身上衣衫狼狈不堪，怀里还抱着一大把不知从何处捡来的树枝，李承文强撑着从冰冷的地面缓缓坐起身，“你……你不是离开了吗？”
云初将怀里的树枝搁在干燥的地方，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细密的汗水，一双冷眸瞥了他一眼，“我云初从不欠人情。”
依旧是淡淡的神色，却让人无法反驳一分。
她将树枝交错地叠起来，取出随身的火折子点燃，慢慢地山洞里渐渐变得温暖起来。
她做这一切，就连一个眼神都没看向身侧的男人，只是挨着他坐了下来。
李承文愣神之际，身侧就贴上了一具娇软的身子，他浑身顿时僵住，喉结一阵滚动，支支吾吾了半晌。
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身侧人淡淡道：“我冷。”
这两个字将李承文到嘴的话都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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