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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文侧眸望着云初淡然的侧脸,渐渐感觉有热量,从她紧紧挨着的肌肤上传递过来。
一阵奇怪的触觉瞬间绵延而上,令他心里生出一股不自在来。
随着温度的攀升,他感觉身上的疼痛正在渐渐的减轻,体力很明显也恢复了些。
这一刻,脑子却已经转了起来。
后知后觉地用完好的左手摸了下脸颊,确认了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是不是已经掉了。
伸手一摸,左边脸颊上的肌肤还是光滑的。
并不是他那布满疤痕的脸庞,顿时心下一松。
却不敢掉以轻心,或许她只是在怀疑。
想到这里,他咽了咽口水,就听到身侧的人低低问道:“刘成管事,你可愿意到我云家来?”
满腔解释的话,刚到嘴边,却被她突如其来的话都堵了回去。
李承文皱着眉头,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她又用清冷的语气道:“我给你高于刘氏三倍的工钱。”
话罢,云初微微侧眸,望着他紧攥成拳的左手,不由得秀眉扬了扬。
方才压在心里的闷气顿时烟消云散了去,她又道:“你不愿意,是因为你是周家的人!”
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没有半分的疑惑。
李承文僵了半晌,脑海里突然想起了李学海的一句话:
想要别人信了你的谎言,就得将真相掺着谎话一起讲。
他灵机一动道:“云大小姐真是聪慧过人,但是我和李大公子有过约定,今日之所以会救小姐,也是因为受了大公子所托。”
这话一落,云初捏紧袖口的手指一顿,一双清眸悄然眯起。
愣了片刻,才幽幽问道:“你是说这玉佩是李承文给你的?他预料到了我会有危险?”
李承文闻言轻咳了一声,心里一阵慌乱,但面上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他点了下头道:“对,大公和您有婚约,关心你也是常理。”
这些话,她倒是第一次听到。
原来李承文还会在意自己。
她苦笑了一声,将手心处的玉佩握得更紧了几分,勾唇道:“周家灭门一事,果真和刘氏有关系,你想报仇?”
李承文闻言,拢紧的眉心顿时一松,很明显他的话,她已经信了大半了。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故意压低声音道:“是,刘氏灭我周氏满门,这仇不共戴天,之前我在因缘巧合之下,遇见了李大公子,在他的帮助下,改名换姓,潜伏在刘天瑞身边。”
“我想听听你的故事,或许我能帮上你。”云初话罢,侧眸用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她,眼底却带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李承文本以为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应该信了,但是她望着自己的眼神,分明和她之前看着李承文的眼神一模一样。
不,以往眼里都是炙热,此刻眼里还带了一丝的戏谑。
一脸“你继续编”的神色。
李承文沉默了半晌。
山洞内一下子寂静了下来,除却淅淅沥沥的雨声,安静得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他眉骨微动,眸中刻意带上了几分疏离,“大小姐为何想知道这些?”
这一刻,他的声线透着冻人的寒意,眸光中也染上了一丝冷色。
云初被他冷冰冰的口气刺得心口微疼,他话里行间很明显带着划清界限的意味。
她攥紧了手里的玉佩,却不怒反笑,幽幽叹了口气道:“冒犯你了,那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李承文:“……”
这一刻的空白,回答她的却是火堆“噼啪”的声音,她用树枝拨动了下火堆,那火顿时烧得更旺了起来。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她轻轻呼出一口长气,嘴角边挂着一抹轻笑:“我今年二十岁了。”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言语中还带着一丝漫不经心,仿佛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这种无关紧要的话。
可这一句话,瞬间就在李承文已经平静无波的心湖掀起惊天骇浪。
这句话,他不知道听过多少遍。
不,应该说,类似的话,他听过无数遍。
那一年,小小的人儿跪在云父的棺椁前,一双眼睛哭成了核桃。
她仰起头,扯着他的袖口,小声哀求道:“你别退婚,三年后,等我十八岁脱了孝服,就和你成亲好吗?”
那一刻,他的心口涩涩的,那些拒绝的话,他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点了点头,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从她十八岁那年起,她每年都会在生辰的那一天出现在他的面前,告诉他:
“我十八岁了。”
“我十九岁了。”
李承文想尽了无数的办法想和她取消婚约,但所有的借口,都被她轻飘飘地打回来了。
他甚至一度认为,自己不过是她不嫁人的借口。
毕竟她作为云氏当家,不出嫁于她有利。
可是眼下听见她又说这话,他却觉得心口闷闷的。
明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这般,却还是没能抑制住心里的醋意,下意识追问道:“为何?”
你就那么喜欢他?
云初吸了吸鼻子,眼眸渐渐聚起了一层水雾,“我一直在等他娶我。”
“大小姐,真的非他不可?”李承文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觉得胸口烧得慌,他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
“到了今日,我才知道,原来我也不是非他不可。”
云初话罢,用贝齿咬住唇瓣,直起身来,定定地望着他,轻声问道:“他不愿意娶我,那你呢?”
李承文的身子微微有些僵硬,眸底掠过一丝无措,黑眸眨了几下,张了张嘴,就被她的小手捂住了嘴唇。
“你先想想,别急着回答,你只要记住,为了你我可以弃了他!”
她神色依旧淡淡,分明说着惊世骇俗的言语,但神色却没有半分女子,该有的羞涩。
李承文彻底懵了,身侧的人就又挪了挪身子,几乎整个身子都往他身上靠。
就在他怔住之际,她的小手就攀上了他的臂弯,将微凉的脸颊抵在了他的脖颈之中,轻轻呼了一口气:“我好冷。”
云初紧紧挨在他身边,他的身子滚烫得就像是火炉子,很快便挥散了她浑身的冰寒。
她真的有些困了,便幽幽地阖上了眼睛。
李承文没有说话,他还沉浸在方才她的话里,神色复杂地望着洞穴的顶端发呆。
山洞再次变得静悄悄的,依稀能听清对方的心跳声。
她方才的话,他百思不解,难道真的因为他今日救了她,她就移情别恋了?
那他之前所有关于自己是替身的心结,何其可笑!
想到这里,他唇角勾出了一抹自嘲的笑,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脸,幽幽地叹了口气。
刚闭上眼睛,可过去那些回忆就一幕幕浮现脑海。
十五年前,是娘亲死后的第二年。
那年他不过才十岁,子阙才五岁。
那时,娘亲带着他们在酒庄内等着父亲来接他们,已经等了十年了,直到她病逝,也没能等到那人接她回周家。
那一刻,他才知道,那人除了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还有数不清的孩子。
周家本家的夫人和妾室的孩子,就足有十几个,各地的私生子更是数不胜数。
从那之后,他就再没奢望过回周家。
可就算是如此,他们兄弟二人还是挡了别人的道。
那年大夫人来到酒庄,撞见了他们,那人为了哄住他的发妻,命人将他们赶出了酒庄。
年仅十岁的他带着子阙就躲在这树洞里,本以为只要等那人离开,他们就能回去了。
可自此之后,那酒庄,却再也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了。
那人也从未过问过他们。
这一夜,云初睡得极为安稳,但她身侧的男人从过去的梦魇中醒过来后,就睁眼到了天明。
翌日清晨,当第一抹细碎的晨曦洒进山洞,云初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一抬眸就对上了他凝视的目光。
这一幕,让她心跳骤然加速起来。
可心底的悸动,还没蔓延至眼底,就听见他冷冰冰道:
“你醒了,就快些离开,如果有人寻到这里,发现你我在这里单独待了一宿,对云大小姐不利,对云氏更是不利。”
云初苦笑了一声,他就将左手从她的怀里抽出,单手撑着地面,往一侧挪了挪,好和她拉开距离。
她闭了闭眼,心头有些无奈。
李承文等了片刻,却不见她起身离开,又缓缓开口:“顺着这水往外走,就能出去。”
云初抿了抿嘴唇,神色有些复杂,却还是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就往外走。
可走了十几步,她却停了下来,侧头瞥了身后的人一眼,幽幽问道:“你可知道我云氏最挣钱的买卖是什么?”
李承文有些错愕,却还是老实回答道:“云氏之前是以绸缎和客栈为主,但是在大小姐手里,则是胭脂和熏香占了大半的盈利。”
云初点头,脸上荡起了一抹轻笑,缓缓道:“我自幼鼻子就好,最擅长的就是调香。”
李承文点头,却不解其意,一双黑眸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但下一刻却被她轻轻落下的话,震得心头一怔。
“你身上有一股清浅如樟松的冷香,我又岂会认错。”
李承文黑眸错愕地眨了几下,脑子顿时晕晕乎乎的。
她早就猜到了他的身份了,昨夜却没有拆穿他,所以她昨夜说的话,都是为了逗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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