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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像其他小孩一般，刚出生便皱巴巴的，而是白白嫩嫩的一小团，叫人只想捧在手心里。
一家人将全部的爱都投到了她的身上，悉心呵护着她长大。
哪怕后来，家中陆续又得了几个小子，却没有一个人的宠爱能越过了她去。
他们之间虽未明说，但却像是有了默契一般，教导几个小子最多的，便是如何爱护长姐。
这几年，曹雯大了，他们虽在面上总是刻意忽略她即将嫁人这个事实，但每个人却不由地对她又多宠爱了几分。周王见自家几位不成器的儿子和孙子，在周王妃面前瞬间没了气势，不由觉得有些恨铁不成钢。
他身为一名老将，又是家中地位最尊崇的长辈，自不可辱没了身份，定要为他们做好榜样。
轻咳一声，壮了壮胆子，小心翼翼地对着周王妃说道：“依周王府如今的地位，自不必高攀别人，咱们家原本就已经站在山顶上了。我看不如为阿雯招个赘婿？”
“我看行。”曹家二老爷干脆的说道。
“这可真是个好主意。”曹家三老爷认可地点了点头。
曹家几个小子，更是眼眸一亮，对着周王投去了崇拜的眼神。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原来还能有这种操作。
周王妃看着家中这几个老少爷们，不由地想起了周王到他们家提亲之时，父亲悄悄对她说过的话。
“你别瞧着他皮囊生的有几分好看，在我看来，脑子不是个好的。”
如今看来，他爹爹果然是慧眼如炬。
周王妃皱起眉头，眼眸转动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知是在想些什么，但却没有再次开口反驳。
“母亲是不是也觉得这提议很不错。”曹二老爷略略得意地说道。
周王妃闻言，差点要被这群缺心眼的气吐血。
这一个个的，在外倒是机敏聪慧，惯会洞察人心，回到家这脑子怎么就成了摆设了？
“二郎这个时辰想必是饿了，不若吃点茶点吧。”周王妃淡淡地说道。
“母亲，儿还不饿，不若我们再来商议一番......”
曹二老爷还要说写什么，但却被二夫人一把拽了回去，略显不耐地说道：“不饿你就坐下喝口茶水。”
免得在此处说些没脑子的话招人烦。
她在心中暗暗补充道。
“祖母，要不然我去瞧瞧阿雯姐姐吧。”清溪俯在周王妃膝上，乖巧地说道。
周王妃自是知晓她们二人姐妹情深，私下里少不得会聊些自己的事，说不准这小丫头便知道些什么。
“放你去可以，不过过会你阿雯姐姐若跟你说了什么，你得一五一十告诉祖母。”
清溪听完周王妃的这番话，小脸不由地一垮，委屈的说道：“您这是让我去做间谍啊，祖父说过，两军交战时，最讨厌人的便是那种两面三刀出卖情报的叛徒了。”
周王妃被自家乖乖的童言童语逗的直乐，便顺着她的话说道：“外祖母哪舍得让我们酥酥当那等小人。”
清溪听着，不由地长舒了一口气，却见周王妃紧接着又开了口：“我是要让我们酥酥做个女英雄，做张骞、班超这般名垂青史的使臣。”
清溪的小脸垮的更厉害了。
说来说去，还不是一个样。
但毕竟是嫡亲的外祖母，清溪闪的也毫无顾忌，也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一溜烟便跑没影了。
“母亲，您看看这小皮猴让您给惯得。”曹氏假装嗔怒地说道。
“罢了罢了，小姑娘就是要像酥酥这般，有些朝气才好。”周王妃欣慰地笑道。
她家乖乖怎么了？
她瞧着哪哪都是好的。
——
祠堂的光线稍微有些昏暗，寂静的有些吓人，曹雯借着窗外洒入的微弱光线一字一句的抄写经书。
她虽面上神色平静，但清溪依旧能够感受到她内心之中那股强烈的悲伤。
“阿雯姐姐。”清溪忍不住开口道。
“酥酥..”曹雯还未开口，却早已泪流满面，最后只哽咽地说出了她的名字。
“阿雯姐姐，你不必歉疚，这原就不是你的错，是我调皮出门又自诩聪明，才着了那些人的道。”清溪不甚在意地说道。
“可你终究是为了我才..”
曹雯话还未说完，便被清溪打断。
“阿雯姐姐，眼下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你今日出门可是见那紫衣哥哥去了？你们二人如何了？你若再不与外祖父他们说明白，他们怕是要为你招赘婿了！”
“我今日原是不想出门的，但我一听说他们发现了五彩鹿的壁画，着急知晓接下来的故事走向，便想着快去快回去看上一遭，可谁成想..”
“酥酥你方才说什么？赘婿？”
曹雯像是才回过神来，震惊地说道。
“方才他们在花厅里就是这样讨论的，我听的清清楚楚的，我发誓。”
清溪信誓旦旦地说道。
曹雯此刻被清溪带来的这个消息震惊的登时无以复加，此刻也顾不得什么旁的，连忙起身往花厅走去。
“阿雯姐姐，你等等我。”
清溪连忙迈着小短腿跟上。
甫一进花厅，曹雯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对着周王与周王妃磕了三个响头。
周王妃起身要扶，却被周王抢了先。
他将自家的乖孙女扶起身来，用手轻轻擦拭着她额上的微微尘土，看着那上面的血印，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但周王想到曹雯是为了外面的一个臭男人才如此这般，脸上便又没了什么好脸色，故作恼怒地说道：“你说说你，家人之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何至于此？”
曹雯作势又要跪下，好在周王这次还未离开，一把就扶住了她。
“父亲，您就让她跪着说。”曹二夫人说道。
“月娥..”
毕竟是自家儿媳开口，周王终是有所顾忌，将劝解的话咽了回去，而后转身与周王妃端坐在了主位之上。
内宅诸事，是女人家的战场。
他还是躲远些，免得殃及他这个无辜，被溅一身血。
周王有心讨好王妃，想让她过会为自家孙女说几句话，她这个婆母虽待二位儿媳一向宽和，但在几个儿媳心中，却极具分量，备受尊重。
她的话，她们定是会听的。
周王妃如何不知自家丈夫在想些什么，见他为她端来一杯茶水，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示意他放在桌上即可。
她嫡亲的孙女，她还能害她不成？
不论她做什么决定，还是希望几个孩子好的。
曹家的未来，终究还是系在他们身上。
“你可知错？”曹二夫人面上并无什么表情，让人猜不透她的情绪，但眼眸之中，往常的慈爱与宽和却消失不见，转而被威严和凌厉替代。
“女儿私自出门，害家中长辈担心是为一错。未提前告知小妹，陷她于险境之中，是为二错。”
二夫人闻言，脸色缓和了不少，但听到曹雯接下来的话，面色登时又肃穆了下来。
“女儿有一两情相悦之人，已互许终身。他人品贵重，行事磊落，是一位博物的君子，虽眼下一时困顿，但他是有谋略、有筹算的，是断然不会入赘咱们王府的。待他涅??翻身，摆脱暂时的逆境，定会上门提亲的，届时还望母亲成全。”
自家女儿，自幼聪慧过人，知书识礼，尊敬师长，友爱幼弟，她向来以这个女儿为傲。
她素来也知晓她是个有主意的，她也从未想过让女儿嫁给不合心意之人。
让她自己挑选婚事，也是家中长辈齐齐默认了的。
可如今，竟..竟..为了一个男人，如此忤逆长辈。
“你叫我如何成全？你连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做何营生都只字未露，你倒是教教我，如何放心把我捧在手心上的女儿交付给他？叫我如何成全？”
见曹雯沉默不语，曹二夫人又紧接着说道：“你是我头一个孩子，我拼上半条命才将你平安生下，加之你又是家中唯一的女孩，我们向来偏宠你三分，生怕你受了委屈。你幼时生了一场大病，你祖母寸步不离地照顾你，后来，你渐渐转好了，你祖母却病倒了，苦熬了半个月方才挺过来，来，曹雯，你来说说，你如何叫你祖母不忧心？”
曹二夫人因着激动，停了半晌方才接着说道：“你刚会走路，调皮的很，半刻钟都不肯歇着，你祖父便一刻不停地陪着你，只炸眼的功夫，你被小石头绊倒，摔红了胳膊，你还未哭，你祖父却抱着你哭了半天，而后亲自将王府之中所有的院子中的碎石扫了个干净，我倒是问问你，你如何叫你祖父不忧心？”
周王闻言，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这个儿媳妇，有话好好说，他也是..也是要面子的嘛。
“至于你的叔叔、婶婶、幼弟，还有我和你父亲......”
曹雯此时早已是泣不成声，她如何不知晓家中长辈对她的偏爱，可她这辈子第一次心仪一人，他又对她那样好，她自也想着与他一生一世的。
她总不能，为了旁的那些，先弃了他。
“阿雯，年少慕艾是人之常情，但婚姻是结两姓之好，是两个家庭的事情，而不是你二人之事，这一点，你可曾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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