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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果然是大周朝最有爱的母女，心有灵犀呢。
林妈妈虽与清溪相处时间不久，但却对曹氏了解的很，清溪肖母，脾气、秉性都像极了曹氏小的时候，清溪每次心中在想些什么，林妈妈总能猜对那么三五分。
她知晓家中这位表小姐，同曹氏一样，虽面上不显，但心中是极有主意的，素来是有一说一的性子，她眼下说让自己回去，也不是同自己客套。
想到这里，林妈妈细细为清溪拢了拢身上的小毯子，便转身离开了院子。
清溪原想着悄悄进去，吓一吓曹氏，可甫一走近门口，便听到了细碎的谈话声。
这样晚了，母亲屋内居然还有人？
清溪心中不禁疑惑万分，屏住呼吸向前，仔细分辨着屋内的谈话声。
竟..竟..竟还是个男人的说话声？
可那声音，也不像是外祖啊？
清溪时常出入，对曹氏的卧房布局很是了解，知晓门口离床榻还有段距离，便往后退了几步，悄悄蹲在了窗下。
“阿柔，这些时日你可有想我？我日日想你想的实难下咽，你不在家，那几个小子差点把我气上天。我不管，你必须对着我说几句好听的。”
曹氏听着自家相公这番无赖的话，不由想起清她那素来稳重的儿子在信中所言：家中一切都好，祖父祖母慈爱，弟弟近来也乖巧懂事，但父亲近来却奇怪的很，每每要把清暮气到跺脚捶胸方才罢休。
她无奈地摇摇头。
这男人，越年长反倒越孩子气了。
“都是三个孩子爹了，还日日要旁人与你说这种酸话，你究竟还知不知道害臊。”
“我与我夫人亲热，乃理之自然，谈何害臊？”
“不与你说了，说不过你，你惯是个脸皮厚的。”
“......”
清溪还未消化完方才听到的那些话，忽的，屋内又传来了阵阵笑声。
她听着，只觉那女子的声音十分清脆悦耳，熟悉的很，倒像是母亲的声音。
娘亲怕痒，每每在爹爹想要母亲答应什么要求的时候，便会轻轻挠她的脚底心，此时的母亲也顾不得嘴硬，不出一会便会答应父亲的要求，屡试不爽。
这是她和爹爹的小秘密。
她在想吃小点心或者出门玩耍之时，偶尔也会学着父亲，用自己白嫩的小手挠挠母亲的胳肢窝。
不过，因着隔着衣服，并不是每次都奏效。
比如冬天便不行。
说起爹爹，屋内那男子的声音低沉爽朗，倒像是爹爹的声音。
因着夏日，曹氏的窗户并未紧闭，而是留了一丝细缝。
清溪长舒一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子，悄悄将窗缝开的更大了一些。
果然，屋内的对话声传到清溪耳畔之时，也更加清晰了些。
呀，真的是爹爹的声音。
爹爹来叶城了？
爹爹来叶城接她们回家了？
清溪此时心里正美，正欲敲门而入，却又被屋内两人的谈话声吸引了注意力。
“阿柔，明日一早，我二人一同在叶城游玩一番吧。我都打算好了，我们先去早市用一碗黄面，许久不吃还真是馋得很。接着我们再去跑马场转上几圈，长安的骑马场和叶城还是没法比。眼下正是瓜果成熟的季节，叶城的杏儿我也馋了多年，不若前去摘上一些......”
毕竟是曾经的纨绔届扛把子，又因着沈敦海本就生于西北，对此处的好吃的好玩的颇有研究，此时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可曹氏却给他泼了一盆凉水，将他里里外外给冻了个透心凉。
“都说清暮像你，可我瞧着你那傻闺女才是最像你的，惯会琢磨这些玩乐之事。你且等着，明日一早你闺女得了消息，定会央求着你带她出门，届时你还能忍心拒绝？我可不舍得我的乖乖受委屈。”
曹氏的一番话极为在理，将家中几人的性格分析了个透彻，但沈敦海还想挣扎一番，便出口说道：“天不亮我就躲出门去，只要你不说，没人知晓我来过，你悄悄避开小丫头出门与我汇合便是，待我们归府之时，只说街上巧遇便罢，难道还有人细查？”
清溪无言地望向略显阴沉的天空，小声嘟囔道：
“爹爹你这样真的好吗？
说好的我是你永远最爱的贴心小棉袄呢？
怎么一入了夏，我就成了闪闪发亮的火炉子了？
我是不是碍你们眼了？
怪不得哥哥常说，爹娘是真爱，他们就是个意外。
清昼日后是要疼媳妇的，只有他才是世界上最疼爱他的人。”
虽曹氏并未出言，但父女二人都只当她是默认了。
与清溪的惆怅不同，沈敦海的心情显然不错，嗓音也显得愈发慵懒随意。
正当他想要伸手搂住自家媳妇儿亲热一番时，二人却被窗外陆续传来的细碎声音惊了一下。
他此时正在兴头上，本不欲搭理窗外的动静，左右王府的丫鬟仆都不是爱嚼舌根没眼力见的，定不会深夜躲在主子窗前听墙角，不过就是些夜间活动的小野猫之类的，倒也无妨。
可曹氏终究是脸皮薄，他一个不防，便叫曹氏踢下床去。
他只得起身前去。
沈敦海原本只想随意开窗瞥上一眼做个样子给曹氏看看，可那窗外的眼神太过幽怨，只一瞬间便吸引了他的视线。
曹氏见自家相公呆愣在那边，关切地出言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何不妥？”
“酥酥？”沈敦海惊讶地说道。
“酥酥怎么了？”听到自家女儿的名字，曹氏不由地急切起来。
“窗外，窗外是酥酥。”沈敦海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舌头打结，说起话来也不利索。
完了，他在女儿心中苦心经营的慈父形象，崩塌了。
“酥酥，你怎么来了？外面风大，快进来。”知道清溪在门外，曹氏赶忙披上衣服走向门口，开门让自家女儿进来。
可没走几步，就瞧见自家女儿冲着沈敦海伸直了自己的小胳膊。
沈敦海面上一喜，一把将女儿从窗外捞了进来，心道：都说女儿家贴心，古人诚不欺我。
他觉得，脆弱的父女情还能拯救一把。
“酥酥，来了怎么不进来，方才你蹲在地上做什么呢？”曹氏好奇的问道。
她方才瞧着小姑娘只裹了一个薄毯，小小的一只窝在墙角，看起来好不可怜。
闻言，清溪脸上的幽怨之意更重了。
小嘴一撇，作势要哭。
但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抬头望了望天，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地说道：“如果我说，我在欣赏月色，母亲相信吗？”
祖父说了，凡事要给对方留几分颜面。
她是世界上最善良可爱的小仙女，原谅他们一回也不是不行。
曹氏望向窗外满布乌云的天空，不由有些尴尬，狠狠的白了沈敦海一眼。
都怪这男人，突然抽什么风。
沈敦海讪讪地冲着母女二人笑了一下，对着清溪讨好地说道：“明日爹爹带酥酥出门玩好不好？”
小姑娘听着这话，又想起了爹爹方才要抛弃自己的事，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滚下了面颊。
曹氏看着自家小姑娘双眼含泪，委屈巴巴的小模样，实在让人没法不心疼。
她抱起清溪，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温柔的哄道：“爹爹坏，咱们今日不要爹爹了，就让他独自睡在塌上好好认错好不好？”
沈敦海听着曹氏这话，脸上不禁扬起一股子得意。
他和小丫头，那是一同逛遍长安街吃喝玩乐的深深父女情，岂是他今日这一点小小的过错能抵消的？
女儿向来心疼他，定不忍心让他独睡。
只听“啾啾”两声，曹氏的脸上被清溪一左一右印上了两个湿漉漉的痕迹。
小脑袋连连点头，瓮声瓮气地道了一声好。
沈敦海登时有如雷劈般愣在了原地。
终究还是错付了，父女情竟如此脆弱。
曹氏满心满眼都是自家的小姑娘，自然不会顾及沈敦海是何表情。
她考虑到夜已经深了，自家女儿睡觉时又极度见不得一丝光亮，便伸手取下床角之上银质的雕花钩子，将床幔放了下来。
沈敦海自是没有错过小丫头眼角一闪而过的狡黠和嘴角上扬的微笑。
得，小丫头日后是哄骗不了了。
如今都知道与他抢人了。
沈敦海自己从柜子中取了一床被子，合衣躺在塌上。
叶城的夜晚微凉，一缕缕微风透过窗缝吹拂在他的身上，惬意的让人登时忘记了久行的疲惫。
可沈敦海依旧精神得很，没有丝毫睡意。
他眼神定定地望向那张紫檀木雕花的拔步床，虽被那葱绿色绣着花草的纱幔虽阻隔了视线，但他只要一想到，那后面是他的妻儿，是世界上他最爱的两个女人，心头不禁涌上丝丝暖意。
待曹氏口中轻柔的小调停了下来，他一个翻身下地，缓缓撩开帘子，将曹氏抱回塌上，在她耳旁轻声说道：“今夜便委屈夫人，与我一同睡一回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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