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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男子在人群中喊了一声。
柳云笙转眸看着那人，嘴唇勾起邪魅一笑。
“享人俸禄分君忧，可朝堂之上多少能人将领，为何偏偏要王爷一人担下重责，敢问与理何在？”
清澈的眼眸传来的压迫感，那个男子咽了咽口水，无言以对。
其他百姓听着，微微颔首。
“你们也是有父有母的人，若是换作你们，也能忍心让家中老人忍伤上阵？”
柳云笙高声说道，只有让他们感同身受，才能理解这其中原因。
不少人都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凌王爷忠心耿耿，保护我们百姓，我们都看在眼里，如今真是糊涂，冤枉了好人啊。”
其中一个老妇人拄着拐杖，忆起往事，眼底隐隐有泪光闪烁，话语中尽是自责。
“是啊，一直以来，凌老将军征战沙场，每回凯旋从未接受奖赏，如今年迈了依旧驻守边关，保护着我们，我们竟……”
仿佛方才的话难以启齿，一旁的妇人没再往下提，只是懊悔的摇了摇头，脸上一副愧疚的模样。
柳云笙见围观的百姓松了口，悬在心头的巨石落了地，眉宇间稍微舒展开来，安抚着百姓，尽力平复他们的心情。
“他不出征，边关死去的百姓怎么办，那些都是活生生的性命，难道就能坐事不管吗？”
原本煽动百姓的人，看多数人转变了态度，又继续喊道。
随着叫骂声再起，稍微平息的众怒又腾起，百姓们的议论声又响起。
“此事我相信朝廷自有安排，大家都冷静冷静。”
柳云笙只觉头疼，伸手揉了揉眉心，余光瞥向那个暗中搅局的人。
“莫雨。”
柳云笙压低声音唤了一声，莫雨会意，悄然逼近那个带头闹事，唯恐不乱的人，双手按在他的肩膀，目光中满是威胁。
迫于压力，那人没再说话，莫雨对柳云笙点了点头。
“王爷年事已高，若非身体不适，必然义不容辞，绝不会弃百姓不顾。”
柳云笙继续温声开口安慰着。
百姓们逐渐平静下来，其中年迈的老人家佝偻着背上前，神色凝重，微微鞠躬。
“今日一闹，给世子妃添麻烦了，我们也是被谣言蒙蔽了眼睛，还请世子妃恕罪。”
柳云笙上前扶住老者，盈盈浅笑，并未多言。
“此事也不能怪诸位，没什么事就都散了吧，我相信，王爷在此也不会怪罪诸位。”
“世子妃宽厚，大家都散了吧。”
老者出言，其他百姓纷纷退下，不一会儿，王府门外恢复了宽敞。
柳云笙长舒了一口气，这才转身回府。
王府内，凌王爷等人一直在等消息。
见柳云笙回府，绷紧的神经缓慢松驰，蹙起的眉头稍微舒展开来。
“云笙，今日真是多亏了你。”
“祖父祖母安心，百姓们也是被人煽动才会如此，所言无须在意。”
“说到底还是百姓愚昧……”
凌王爷轻轻叹息，没再往下说。柳云笙猜测到了几分，也不多问。
“若是没事，云笙就先回去了，祖父祖母要注意身体，切忌忧心。”
“去吧。”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着，摆了摆手。
柳云笙从凌王妃的院子离开，加快脚步回了易青阁，一个箭步进了书房。
书案前，慕夜溟眉头拧紧了。
“方才的事，你都知晓了。”
只轻轻瞥了一眼莫翎和慕夜溟的脸色，柳云笙明白过来，言语里带着肯定，慕夜溟也不反驳，点了点头。
“有人在散布谣言。”
慕夜溟冷定开口，眼眸里掠过一抹凶光，看着门外，面色淡漠。
“嗯。”
方才的争执吵闹中，柳云笙就察觉到不对劲。
无奈，那人借着人群挣脱了莫雨的控制，这才没有找到幕后指使。
“此事就交由我处理，你回房歇会吧。”
一番劝解后，柳云笙脸上浮现出倦意，慕夜溟看在眼里，满眼心疼，温声开口说着。
“既然如此，我就先回房了。”
柳云笙脑袋昏昏沉沉的，方才一番嘶吼，喉咙有些干涩，声音沙哑地应着，起身回房。
待人离开后，慕夜溟吩咐莫翎前去调查散布谣言的人。
很快，莫翎带着消息回府。
“查到什么？”
“如世子所料，是郭将军的人。”
闻言，慕夜溟扯着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覆手与背，缓缓转过身来。
郭将军是左丞相的人，素来和凌王爷不对付，朝堂之上两人时常争锋相对，如今看来，围猎旧伤未愈之事，真假犹未可知。
“你去调查一下左丞相背后的势力，切忌打草惊蛇。”
“是，世子。”
莫翎微微躬身行礼，随后一跃从书房消失，没了踪影。
……
另一边，秦贵妃的寝宫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左丞相下了朝悄然到了后宫，轻车熟路的到了寝宫外，守门的宫女向内通报着。
秦贵妃疑惑半晌，才将人让进寝宫，吩咐人将看好，若有动静立即提醒。
“左丞相今日怎么有时间到本宫这坐坐？”
“贵妃娘娘如此聪慧，应该已经猜到老夫此次前来的目的。”
“坐吧，来人，看茶。”
秦贵妃淡声说着，半依在软榻上，凝眸看着银须白发的左丞相，眼珠子骨溜遛地转了一圈，若有所思。
“既然如此，老夫就开门见山了。”
左丞相似笑非笑，余光瞥了一眼秦贵妃的神色变化，继续开口道：“希望贵妃娘娘能劝说皇上让那老家伙出征。”
“本宫为何要帮你？”
纤细的手搭在椅沿上，露出修长的指甲，秦贵妃浅笑着，轻声开口。
左丞相一双混浊的眼眸盯着秦贵妃，也笑了笑，但眼中的笑却达不到底。
“没了那个老家伙，想必于贵妃娘娘而言，可谓百利而不一害，不知老夫说的可对？”
寝宫内突然响起一阵诡异的笑声，秦贵妃轻掩嘴角笑了起来，“左丞相不愧是一朝丞相，真是一语中的啊。”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都藏着笑意，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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