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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亲眼看见声音是从人的嗓子里发出来的，夙??依然觉得阴森可怕。
这个女人的形象让夙??想到院正口中的绮姑，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句：“绮姑。”
疯女人的眼睛陡然一下亮了起来，对着空无一人的寝宫泪流满面：“娘娘！是你吗，娘娘？奴婢等您等的好苦啊！您告诉奴婢究竟是谁害死了您，等奴婢报了仇，奴婢就去追随您！”
她跪伏在地上泣不成声，颤抖的身体仿佛一碰就会破碎。
夙??偷摸把花瓶放回博古架，挪步到门外，假装被她吓住，走上前道：“姑姑是谁？怎么会在我母妃的宫里？”
听到动静，绮姑也吓了一跳，正准备吓人，却听到了母妃二字。
她抬头看过去，问道：“你是谁？”
“我是永宁王妃，德妃娘娘的儿媳妇。”夙??温柔地扶起她，一点儿也不嫌弃她身上又脏又臭。
“王妃，王爷还好吗？奴婢……”绮姑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又有所顾忌，便只能继续装疯卖傻，推开夙??道，“什么王妃？德妃娘娘才进宫没多久，哪儿这么大的儿媳妇？你休想骗我！来人，把她给我打出去！”
“姑姑不用害怕，是院正大人告诉我有一个重要的东西在玉明宫，说是可以证明德妃娘娘的清白，我才过来的。”夙??声音温柔，安抚住绮姑焦躁不安的心。
她低声问道：“姑姑若害怕我是坏人，可以随我一起等王爷过来。”
“王爷真的会来吗？”绮姑老泪纵横，蓬乱的头发盖住了她的眼睛，却依然能看见她的痛苦。
“会的，一定会的。”夙??已经交代过心白，若秦翊渊回去没见到自己，就让秦翊渊到玉明宫找自己。
等待的过程很漫长，夙??本想用德妃娘娘的被子给绮姑取暖，但绮姑不肯，她只好带绮姑坐在屋里，把自己的披风交给她。
两人各自安守在寝宫的角落，等待秦翊渊出现。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翊渊低沉的声音出现在门外：“阿妤，你在哪儿？”
“翊渊。”夙??打开门，兴奋地迎上去。
她注意到身后绮姑的眼睛陡然一亮，便只轻轻抱了下就松开，拉着他到绮姑面前道：“王爷，这是德母妃身边的绮姑，你还记得吗？”
“绮姑……真的是你！”秦翊渊震惊地看着眼前本应该死去的人，摸了摸阿妤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的心跳，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
“王爷受苦了！奴婢对不住王爷啊……”绮姑哭成泪人，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奴婢为了还德妃娘娘的清白，装疯卖傻把诊病记录弄到手，却不慎遗失，奴婢这些年不敢露面，只能在这玉明宫里装神弄鬼，连王爷的面都不敢见，请王爷恕罪！”
秦翊渊气血上涌，生怕还是幻觉，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母妃身边还有人活着！
“你没有对不起本王。”秦翊渊不顾脏臭，把绮姑扶起来，记忆也随之涌现，“当年本王在宫里受尽欺负，是你装鬼吓走他们，本王一直都知道那鬼是假的，但没想到会是绮姑姑你。”
纵然他一直被视为不祥，但他不在乎，比起悄无声息地死了，不祥地活着才有希望啊。
秦翊渊又问道：“这么多年，绮姑姑可曾找到那本诊病记录？”
绮姑泪眼汪汪地摇头跪下：“奴婢偷走诊病记录，但是心里害怕，不记得把它落在哪儿了，这么多年一直也没有找到。是奴婢没有用！”
“姑姑怎么会没用呢？若不是你保护了翊渊，他也没机会来见你。”夙??安慰一番，绮姑才起身。
在这儿的没有外人，夙??也不藏着，径直拿下那个花瓶，递给秦翊渊道：“这里面有东西，但我不确定是不是我们要找的。”
秦翊渊脱下披风包裹着花瓶，用力一砸，花瓶碎成片，里面果然藏着一本记录册。
“就是它！”绮姑慌忙拿过来，对着月光轻柔地抚摸着封面，泪流满面。
她找了一辈子的东西，竟然就藏在这玉明宫里！这么多年，她无数次地进来，却从没有想过要找东西，它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藏了这么多年。
到了这会儿，夙??也不瞒着她了，解释道：“这是院正大人告诉我的，当年也是他藏起来的。”
绮姑似乎知道她说的是谁，把记录册交给夙??，犹豫开口：“他……”
半晌，她还是没有问下去，倒是夙??把院正的请求说了出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秦翊渊盯着绮姑道：“如果绮姑姑愿意，本王一定同意。”
装疯卖傻这么多年的苦，不是一句谢谢可以还清的。就算要他给绮姑姑养老送终，他也绝对不会拒绝。
绮姑跪在地上，磕头道谢。
月光洒落照亮她骨瘦如柴的身子，谁也没想到，那小小的身躯暗藏着惊人的力量。
趁着秦翊渊和绮姑温情叙旧的时候，夙??翻看记录册，上面详细记载了德妃生前所用的药物。
但有一样东西让夙??看得心惊：“辰砂的总量怎么会这么多？就算是再严重的心悸也不需要这么大量的辰砂。”闻言，秦翊渊和绮姑皆抬头看向她，沉默半晌，秦翊渊问道：“这种用量的辰砂会造成何种后果？”
“轻者中毒，重者……丧命。”夙??合上记录册，抬头对上秦翊渊的眼神，脑海里回想起德妃的下场。
抑郁而终，却未必是真的抑郁而终。
“有了这本记录册，你就可以到皇上面前请求彻查，还德妃娘娘清白。”夙??把册子递给他，有绮姑在，院正自然会帮秦翊渊。
“你先收着。”秦翊渊并没有接，就连绮姑他也没有再看，沉声道，“证据在手，我们不急于一时。”
今晚林嫔丧子，的确不宜重审德妃之事。
不过夙??借月色看向秦翊渊，他好像知道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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