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乐阅读]
https://www.leduxs.org/最快更新!无广告!
时间大概过去了一个月,某天,青鹄背着孩童来到了位于凤尾郡边缘的一个村落,这个不大的村子名叫伏牛镇。
孩童看到伏牛镇终于出现了人家,脸上出现一起惊喜之色,因为他知道青鹄肯定会在这里歇脚。
跟着青鹄没日没夜的赶路,可把孩子累得不轻,虽然大多数时候他都趴在青鹄背上打呼噜,但到底不过三岁的年纪,如何经得起这般餐风露宿?
青鹄在村头将孩子从背上放下来,一手按在他脑袋上,长长呼出一口气,说道:
“云崽儿,咱们进村去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收留你这个小拖油瓶。”
孩子顿时停下脚步,表情可怜兮兮的看着青鹄,泫然欲泣。
那时候,这个三岁的孩子只要觉得有青鹄在身边,他就可以什么都不怕,哪怕跟着青鹄过着那种天当被子地当床的日子,也能随时听到他奶声奶气的稚嫩笑声。
那会儿孩子最怕的就是夜晚了,每到夜晚他就必须得抱着青鹄的手臂才能睡得着。有时候他会觉得黑夜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他还恨不得太阳永远不落下才好。
或者就是青鹄永远不要走。
但孩子很清楚的知道,青鹄总有一天会离开自己,之后会去一个可能自己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
渐渐的,孩子最怕的东西变了,他最怕的已经不再是黑夜,而是黑夜降临的时候,青鹄却不在身边。
于是,听到青鹄要把自己拱手送人的时候,孩子脸上的两行泪星子便不自觉的滚了出来。
“不准哭!”
随着青鹄一声呵斥,孩子眼泪立刻应声而止。
“没出息的拖油瓶!”
青鹄嘀咕一声,拉起孩子的小手便进了伏牛镇。
这时候正是黄昏时分,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从这天之后,伏牛镇的村民很快便都知道镇子里来了两个外人。一位容貌清丽的黄杉女子,一个乖巧可人的孩童,两个人都不像是伏牛镇这种乡野之地能够孕育得出来的清秀人物。
而且明明两人的年纪看起来就是一对姐弟,但那小孩童却将那黄杉女子唤作娘亲。
起初镇里人都觉得是那孩子不懂事在瞎喊,毕竟那黄杉女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许过人家的模样。可是后来发现那孩子在叫娘亲的时候,女子也应得挺像那么回事,于是也就都逐渐相信了两人可能真是母子关系。
不然哪有这么标致的黄花闺女愿意让人胡乱称呼为娘亲的?
而且那外乡女子的名字也起得很奇怪,叫什么青鹄,相比之下孩子的名字就要正常许多了,叫苏云清。
青鹄与孩子在镇里寻了一间长久无人居住黄泥土墙院子里暂时住下。平日里娘俩的日子过得那可真叫镇里人开了不少眼界,这一家子两口人,却硬是过得比那些七八口人的门户还要热闹。
两人来到镇子的第二天一大清早,院子东边的厢房便传出青鹄一声睡意朦胧的呼喊。
“云崽儿,赶紧起床做饭!饿死我了。”
然后很快西边的厢房马上有孩子扯着细嫩的嗓音回应。
“好的娘亲!”
之后不久便能看到孩子从屋内蹒跚走出门来,屁颠屁颠儿往厨房那边走去。
孩子刚进进厨房捣鼓了一会儿,便传出他无助的清脆嗓音。
“娘亲,我太矮了,够不到灶台啊!”
这时候东边厢房内,青鹄迷迷糊糊回道:
“那就再回去睡会儿吧!中午去镇上给你买个凳子垫在脚下,那样以后你就能够得着了。”
“哦,好。”
厨房里,孩子又乖巧回应,然后再屁颠儿屁颠儿跑回屋里睡回笼觉。
这两人来到镇子后的每一个早晨,院里东厢房和西厢房都会有这么一场让人啼笑皆非的对话。
……
也就是这一年的冬天,凤尾郡下了一场很大的雪。
青鹄与小孩走在伏牛镇的街道上,地上的雪已经快要淹没了孩子的膝盖,此时天上还飘着雪花,孩子小脸更是冻得通红。
孩子跟在青鹄身后,因为积雪实在太厚,他这一路走得是跌跌撞撞,不过还是紧紧跟着青鹄的步伐。
很快,孩子实在是冻得难受,小小的身子都已经开始颤抖起来,脚步挪动起来也是十分艰难。他停下来,用力搓着小手,颤声道:
“娘亲,我冷!”
青鹄也停下来,转过身望着孩子,身子缩成一团,吐出的口气瞬间化成了白色的雾。
她点点头,道:
“知道,娘亲也冷。”
说完她转身又自顾向前走去。
孩子表情略显失望,但却死死咬着嘴唇,幽怨的眼神看着青鹄背影,一副楚楚可怜的凄惨模样。
青鹄往前大概走了四五步,然后猛然停下,紧接着立刻转身几大步走回来。
孩子看着去而复返的青鹄,笑了起来。
青鹄走到孩子面前,将他一把提起,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难以理解的举动,只见她将孩子抱在怀里,自己另一只手直接从孩子后颈处衣领处伸了进去,看这模样,竟是把这个原本就冻得打摆子的孩子当作了火炉来取暖了。
而且青鹄的动作丝毫没有一点迟滞,期间还伴随她肆无忌惮的咯咯大笑。
这一举动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而视,皆是摇头不已,都觉得这个叫青鹄的女子当娘也当得也太荒唐了一些,哪有这么对待自家儿子的?
伏牛镇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前段时间,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对母子。
这对母子行事怪异至极,娘亲不像娘亲,儿子也不像儿子。平日家里做饭刷锅洗碗扫地几乎全是那个不到四岁左右的孩子在做,当娘亲的青鹄到反而跟个孩子似的整天无所事事。
除此之外还有流传着许多关于青鹄的浑事,比如曾在饭桌上与自己四岁的儿子争抢一直鸡腿,还争得面红耳赤。
最后还是她一拍桌子,以势压人,给自己那屁大的孩子吓得连哭都不敢出声,才强行夺过了那只鸡腿。然后她还当着孩子的面儿将鸡腿啃的只剩下骨头,最终只留下一桌子的骨头给那孩子收拾。
反观那个大概只有四岁的孩子,却是懂事得让人心疼。别人家的孩子在这个年纪估计都在村头的田埂上玩泥巴,而青鹄这个儿子却已经成了持家的小能手,除了实在需要肩挑背扛的重活干不了,其他的家务事做起来那可叫一个利索。
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他摊上了这么个娘亲?
那时候镇里不少人都感叹这家子可真是奇怪,因为当儿子的比当娘的更懂事。
这娘俩是把日子直接调换着过了。
尤其是伏牛镇的那些妇人,虽然表面上对青鹄的行为嗤之以鼻,实则私下里都在羡慕这青鹄是个有福气的女人,也是个会生孩子的女人,能生出这般惹人怜爱还如此乖巧懂事的孩子。
还说要不是生了个比自己还懂事的,要凭她自己估计连吃饱肚子都是个问题。
还有人说那小孩子能顺利活到四岁完全是他命硬,和那个当娘的青鹄压根没半点儿关系。
曾经有伏牛镇的妇女实在看不下去青鹄的行为,当街指责青鹄,说她不配为人母,生个儿子只是为了自己能拿来当个乐子。
当时青鹄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那孩子却事先不答应了,只见他站到青鹄身前,急忙对那妇人解释道:
“婶婶不要乱说,我娘亲对我可好了。”
看他那表情,不知有多害怕青鹄会生气。
经过这件事情后,伏牛镇的人又觉得青鹄生的这个孩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不然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还如此袒护自己那个半点责任没尽的娘亲?
……
那是初春的一个傍晚,青鹄正坐在院墙之上,对着院里忙活不已的孩子指点江山。
“云崽儿,衣服洗完后再把院子扫干净。”
孩子满头细汗,但抬头看了一眼坐在院墙上的黄杉女子,露出跟那春色一样的笑容,点头道:
“好的娘亲!”
过了一会儿青鹄又出声。
“云崽儿,我今晚想喝粥,这几天鱼肉都吃腻了。”
孩子再点点头。
“知道了娘亲,今晚就做粥。”
这时村口那边有几个人远远走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大约三十左右的锦衣男人。浑身上下穿得珠光宝气,面色红润,一身酒气,他身边跟着几个壮实的家丁。
青鹄远远看了几人一眼便收回目光。
看这人模狗样的打扮,还有那一身被酒色掏空了的骨架子,多半是郡里哪个家境殷实亦或是地主老财家的败家后辈。
那边几人发现坐在院墙上的青鹄,为首的锦衣男人顿时愣神,没想到在这偏僻的乡野之地居然还能见到此等容貌非凡的女子。一时竟然酒醒了大半,同时心下也顿时萌生了许多肮脏不堪的念头。
男人在几名家丁的扶持下向小院这边走过来。
离的越近,那男人便发现青鹄愈加漂亮,心中的邪恶更是猛然滋长。
待几人我走到院墙边时,那男子一手甩开几名家丁,带着令人厌恶的笑意,醉醺醺道:
“小娘子你好!”
青鹄歪着头,眯着眼睛瞥了那干瘦如猴的男人一眼,然后当着他的面儿,朝墙边吐了一口吐沫,面无表情道:
“叫祖奶奶!”
那男人听到青鹄这番话后,第一时间居然不是生气,尤其是看到青鹄说话时那俏皮的眉眼,反而是觉得更加的心痒难耐。
他跌跌撞撞再向青鹄靠近两步,然后嘿嘿笑道:
“小娘子你家男人呢?如此佳人住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简直是暴殄天物。不如跟我回郡里,做我第六房妾室如何?”
青鹄不理睬那个锦衣男子,正要准备将这张让人讨厌的脸打烂时,眼珠子却是一转,仿佛想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主意。然后只见青鹄转头朝着院内,故意总出一副楚楚可怜且无助的语气喊道:
“云崽儿,有人欺负你家娘亲了。”
紧接着,就听到院里一阵哐啷哐啷的响动,片刻之后只见一个还没院墙高的小小孩童从院门冲出来,双手高高举着一把柴刀,直扑那锦衣男子。
锦衣男子身边的几名家丁见状,连忙将男子护在身后,冷眼看着冲过来那只有半人高的孩子。
孩子冲出院门时,看到对方有几个壮实的汉子,也压根没考虑自己得不打得过,只一往无前的举着柴刀往前冲。这时候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青鹄受人欺负。
哪知孩子刚跑了不到几步,背后的衣领就被人抓住,然后还被一把提到空中,孩子身子悬空时,脚下竟然还在快速摆动。
青鹄将那孩子提到自己面前,望着他满脸怒意的表情,忍不住又笑咯咯用指尖点了一下孩子满是汗水的额头,十分欣慰打趣道:
“不愧是我青鹄的儿子,真不跌份儿!就说刚才那一番气势,若是换个身份,估计就是山河色变了。”
不过随后她又对孩子晓之以理说道:
“不过咱也不能一个劲儿的往前冲是不?你看自己这个小身板,都不够人家一巴掌拍的,要给你拍出个三长两短,那还不得让为当娘的伤心死?”
孩子脸色焦急,他知道青鹄一个女子压根不是那几个男人的对手。
“娘亲,那怎么办?”
青鹄将孩子轻轻放到院内,不慌不忙说道:
“云崽儿不急,去给娘亲找一个扫把来。”
孩子不解。
“你要扫把干嘛啊娘亲?”
青鹄柳眉一弯,尽显俏皮之态,神秘兮兮说道:
“当然是扫脏东西。”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