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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云瑶记 > 第24章 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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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傍晚,整个伏牛镇的人都听到位于镇东边传来的鬼哭狼嚎的凄厉惨叫。

    有好事者来到镇东这边,悄悄远望那个住着一双母子的泥土墙小院。

    然后便看到了让人惊悚的一幕,只见那黄杉女子手中持一把扫把,追着几个体格强壮的男子,从小院一直追到镇口。

    而几个膀大腰圆的大男人竟丝毫无还手之力,被一个小女子追得跟丢了魂儿似的。青鹄手中扫把每一次挥动,总会让几个大汉子身形一个趔趄,随即身上也会出现一大片红肿。

    旁人看得那叫一个心惊胆颤,没想到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青鹄,揍起人来居然这般生猛。

    青鹄本就年轻貌美,性子又十分跳脱,很容易吸引伏牛镇的青年。平日里,伏牛镇也经常会有不少热血少年老远看着青鹄发呆,但哪怕偶尔会有些不好的想法,也都只敢藏在心里,有胆子稍大一些的,最多也就是远远的吹个口哨,被青鹄瞪一眼后便会一哄而散。

    真跑到院子附近去口不择言这种事情还真没发生过,毕竟都是朴实的农家人,虽不知礼节,有时候还会言语轻佻,占点儿口头便宜,但也很少会萌生出上门调戏的举动。

    而青鹄对于这些不痛不痒的戏谑之言,很多时候都只是会赏对方几个白眼儿,最严重的也不过是双手叉腰,把那些青年骂一个狗血淋头。

    像这次这般风风火火的出手打人,还真是第一次。之前没谁会知道这青鹄下手如此犀利?一个扫把而已,在她手里硬是耍出了大刀的气势。

    难怪她那小娃子平日里那般听话懂事,有这么个生猛的娘亲,他那几根小骨头怎么经得起揍?所以就算有天大怨言也敢怒不敢言啊!

    几个壮汉被青鹄追到镇口那边时,在一个烂泥塘旁边再无路可逃,最后竟然被青鹄一个接着一个扫进烂泥塘中,变成了落汤鸡,狼狈不堪。

    而此时的青鹄釉不解气,只见她愤愤然站在那泥塘边上,一手拄着扫把,一手叉腰,看着那几个满身污泥的家丁和锦衣男子,大声说道:

    “敢对老娘出言不逊,你等着,老娘明天就去你家,非得骂到你祖宗十八代半夜来敲你家香堂!”

    然后青鹄手中扫把一挽,转身将其扛在肩上,迈着高昂的步伐,回了小院。

    孩子直愣愣看着大胜而归的青鹄,满眼的钦佩,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娘亲不止那么好,还那么厉害。

    青鹄回到院里,看着面前眼神清澈,痴痴仰望自己的孩子,将手中扫把随手扔到墙角,一把抱起孩子,另一只手则在孩子头上一顿猛搓。

    一时之间孩子只觉得天旋地转,两眼直冒金星,耳朵里也是嗡嗡不停。

    青鹄看着孩子那被搓得红扑扑而又充满无辜之色的小脸。

    “云崽儿,你也别怪娘亲!谁让你这么可爱呢?再说你给娘亲添了这么大个麻烦,娘亲只是揉揉你的脸当做补偿也不算过分你说是吧!”

    她语气带着歉意,就是说这一席话的时候笑得花枝乱颤,完全没一点道歉的意思。

    孩子正两眼一抹黑,哪里听得见青鹄说了什么。

    第二天,青鹄果真一大早叫醒孩子,然后拎着他径直去了郡里。再一路打听,终于知道了昨天在伏牛镇那个锦衣男子家所在的地方,果然是郡里知名的大户人家。

    于是青鹄又拎着孩子去街上买了好多干粮和水,准备好一切之后,两母子来到了那大户门口。

    青鹄提着孩子,几个健步纵身跃上坐到那家人墙头,先喝口水润了润喉,然后就扯开了嗓子开始大骂。

    这家大户院里的家丁闻声赶来,发现墙头上坐着的正是昨天在伏牛镇见到的那个生猛的母老虎,瞬间作鸟兽散,唯恐避之不及。

    于是青鹄真就带着那孩子,坐在那大户人家的墙头上骂了整整三天三夜,期间不曾有消停,饿了吃点早就备好的干粮,渴了就喝口水,然后接着骂。从这大户家最先发迹的那一辈老祖宗开始向后逐辈点名。

    青鹄骂人时嗓门极大,整个院子都能听到。

    这家大户的家主起初还算镇定,心想就是一个乡下泼妇而已,撒完泼估计也就会回去了。而且他也知道是自家人有错再先,自家又是镇里有头有脸的旺族,与一乡下女子闹腾,传出去了会招来更多的笑话,于是也就由得这个女子骂。

    可是后来这家主越听越觉得离奇,自家隔了好几代的祖辈名字,连他都要去翻族谱才能知道,怎么这个乡下女子对他们家先辈名讳竟是如此清楚?甚至于女子口中有些名字连他家族谱上都不曾记载。

    于是这家主心下暗自合计一番,悄悄命下人将女子口中叫出的本家名字全部记下来,说是回头准备重新抄录一本家谱。

    三天后,干粮终于吃光了,水也喝没了,青鹄这会儿才觉得口干舌燥,于是她便抱着孩子跃下墙头,恋恋不舍的离开,离去时嘴里还一直骂骂咧咧个不停。

    这桩奇事,几天后就迅速传遍整个凤尾郡,成为一郡乡民茶余饭后的谈资。个别人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打趣说那一对女子就是来给那家大户送家谱的。

    其实凤尾郡的人不知道的是,就在青鹄离开那家大户的当天夜晚,那大户家灵堂供奉的一众先辈灵牌居然诡异的全部开裂,吓得这家家主将自家那不肖儿子在灵堂罚跪了整整半年。

    ……

    三年后的一天,伏牛镇东边的小道上,青鹄一人踽踽独行。很快小道上跑出一个小身影,小家伙这时候已经快七岁了,个头长高了不少,唯一不变的是那白白净净的皮肤,还有那一脸的灵动之气。

    孩子两眼挂着泪痕,从后面跑追上来,他带着哭腔喊道:

    “娘亲……”

    青鹄转身,呵斥一声。

    “站住!”

    孩子立时停下脚步,远远望着那一袭黄杉女子,眼中泪水不自觉的从眼眶内汩汩滚出来,但孩子始终咬着嘴唇,不哭出声。

    女子再斥责一声。

    “不许哭!”

    果然,只是在一瞬间,孩子的眼泪也停了。

    青鹄复又转身,朝小道尽头走去。

    孩子泪眼朦胧,呆呆望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身影,轻声呢喃:

    “娘……”

    猛然间,青鹄停下身形,转身几步走回那泫然欲泣的孩子面前,一双手抱着孩子的脑袋又是一阵无情的猛搓,嘴里还不停念叨: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你这个拖油瓶,老娘得一次捞够本儿才行!”

    这一次,她将孩子硬是生生“折磨”了大半个时辰后才将他放开。

    最后她起身,望着那个让她在凤尾郡逗留了整整七年的拖油瓶,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对孩子说道:

    “云崽儿,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干净的人儿呢?答应娘亲,不管何时,都别弄脏了自己,一直都这么干净好吗?”

    孩子一知半解的点头,这个时候他还不明白青鹄话里的意思,因为他不知道人还有干净与不干净一说。但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因为他知道,青鹄让他做的,就一定没错。

    青鹄脸上露出暖阳般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她再深深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孩子,这几年来,他已经学会了如何照顾自己,以后就算没了青鹄,他也能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于是青鹄长长呼出一口气,终于放下了一件心事,她转身,挪开步子,缓缓消失在小道尽头。

    这一次,青鹄没有再停下脚步,也没有再回头。

    ……

    “云清……云清……”

    朦胧之中,苏云清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还有浑身上下传来的痛楚。

    苏云清用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只见刘成宝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云清你醒了?”

    看到苏云清醒过来,刘成宝一直紧绷着的心弦也终于得到了放松,他笑得很开心。

    苏云清目光翻转,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三丈见方的小木屋中,身边除了刘成宝之外,还有曾修长老。

    “别动,你伤得很重!能够捡回一条命全凭运气好!”

    曾修长老提醒道,此时他心中充满了疑惑,因为这个剑冢的守剑童被送到云照峰时,可以说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即便是他自觉医术还算说得过去,但面对这孩子千疮百孔的身体,一时也有些束手无策。

    尤其是在救治过程中,这个孩子有很多次命悬一线,但他依旧凭借惊人的意志力挺了过来,或许别人会以为是他曾修医术高明,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外堂弟子的意志力有多么坚强。

    元和宗主几乎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救活这个剑童,因为他是目睹剑冢毁灭唯一一个活人,还有关于那四个神秘杀手的线索全部都要从这个剑童口中来了解。

    水云宗藏剑峰被四个来历不明的杀手入侵,连带剑冢被损毁,对于水云宗来说损失不可估量。

    宗门已经查明,那四个杀手根本不是大河宗弟子,而是以大河宗弟子的身份混入水云宗欲行不轨之事。

    水云宗已经将宗门发生的事情告知大河宗,而大河宗也在得到水云宗发生巨变的消息后开始严查此次参加两宗剑术大会的全部人员。

    不出意外的,他们找到了四名弟子的尸体,这四个人原本该来水云宗参加剑术大会的弟子,只是还未进入水云宗地界时便被人暗杀。

    那四个来历不明的杀手,正是顶替了大河宗这四名弟子的名额。

    经过两宗的共同追查,得出了一个大致结论,有一个神秘组织利用两宗剑术大会的空隙混入水云宗,准备盗取剑冢的三柄古剑。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剑冢发生了异变,让几人当场葬身。

    而这场所谓的剑冢异变极其经过,苏云清是唯一一个可能知道答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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