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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太临走以前，闻笙亲自把人送下楼：“跟闻医生聊了聊，我这心里舒服多了。”
闻笙说：“跟您聊天，我也能学不少知识。”
李太太说：“我要有你这么个闺女多好，家里那个臭小子天天气得我肝疼。”
闻笙说：“李先生年纪轻轻就在摄影方面小有成就，和您的教育也分不开，您呀，就是太谦虚了。”
李太太突然凑近了说：“闻医生，我家那小子跟你同岁，我下次带他来好不好？你俩聊一聊。”
闻笙听了哭笑不得：“我这地方一般人都不乐意来，您怎么还带孩子来啊。”
李太太说：“我这不是听说闻医生没有男朋友，想着给自己儿子争取一个机会嘛。”
好不容易把人送走，闻笙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她想了想，拿了手机拨了陆衍的号，响了几声那边被接通，她开口：“陆先生……”
那边传过来的却不是陆衍的声音：“闻医生？我是安如山。”
闻笙愣了愣，看了看自己拨出的号码确认自己没有弄错：“安先生，这不是……”
安如山说：“是，他喝醉了。你是有什么事？”
喝醉了？闻笙立即说：“那我明天再找陆先生，安先生再见。”
“等等。”安如山看着躺在沙发上一脸痛苦表情却又死活睡不着的陆衍，实在没忍住，开了口：“闻医生能不能帮我个忙？”
半个小时后，闻笙再次出现在烟山居。
还是之前那个房间，饭菜已经被撤了下去，桌子上摆着茶具水果，闻笙进来的时候，安如山一脸看见救星的表情：“你快来看看，他这个状态是不是不对劲？”
陆衍这会儿在沙发上坐着，双眼无神，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目光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没有焦距。
闻笙皱眉：“这是喝了多少？”
安如山说：“一斤半。”
说完他又补充：“白酒。”
闻笙听了一时没说出话来。
安如山又说：“他酒量一向很好，但这两年睡眠质量越来越差，就喝得少了。今天心情不好，我也拦不住，就喝多了。”
闻笙问：“吐了吗？”
安如山摇头。
闻笙问：“他现在能和你交流吗？”
安如山还是摇头。
闻笙还想说什么，安如山开口：“他应该三天没睡觉了。”
闻笙下意识反驳：“他今天上午还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
安如山说：“他一天也就睡那么一会儿。”
闻笙听了皱着眉问：“他失眠真这么厉害？”
安如山说：“好多年了，最近越来越厉害，整晚整晚睡不着。”
闻笙说：“他这样不行，身体哪能受得了。”
正说着，安如山手机响了。
安如山看了看，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安如山出去了，闻笙这才敢仔仔细细看陆衍的脸。
从她进来到现在，自始至终，陆衍没说话，没看她。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已经醉得神志不清。
闻笙轻轻叫了一声：“陆先生？”
陆衍没有反应。
闻笙凑近了些，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香，还有草木香气。
她胆大包天了一回：“陆衍？”
陆衍眼珠动了动，红血丝更为明显。
安如山电话接了几分钟，等他回了房间，看到沙发上的一幕，手机差点扔出去：“睡着了？！”
闻笙站在一旁，点了点头：“抱歉，没经过你允许，我给他催眠了。”
安如山一脸意外：“你还会催眠？”
闻笙说：“我是心理医生。”
“你以为他以前没找过人催眠吗？根本不管用。”安如山说：“我一直以为你们心理医生说会催眠都是吹牛b，是赚钱的噱头。”
闻笙不说话。
安如山说：“没看出来啊闻医生，深藏不露。”
闻笙说：“我也没想到这么顺利，可能是他喝了酒的原因。”
这么解释也说得通，安如山点点头，接着说：“闻医生，我得出去办点事，能麻烦你在这儿看着他吗？我大概一个多小时就回来。你看他刚刚睡着，我也不忍心把他弄醒。他一个人在这里睡，我也不放心。”
闻笙说：“安先生，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安如山说：“你尽管说。”
闻笙说：“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陆先生误会了，但我很清楚，我不会对陆先生有任何不该有的心思，我想做的，只是尽一个医生的责任，把楚楚的病治好。安先生，您是陆先生的朋友，有些话我不好说，能不能请您帮忙，把我的意思转达给他？”
安如山问：“你给他打电话，就是想说这件事？”
闻笙摇头：“我怕我说了，陆先生反而以为我欲擒故纵以退为进，总之我不管做什么，他戴了有色眼镜，都会觉得不正常。我给他打电话，是想问问他，如果他觉得不方便，我可以把楚楚交给我老师继续治疗，老师的经验比我丰富……”
安如山扶额：“幸好他没接到这通电话——闻医生，我会跟他说，你呢，什么都别管，只管楚楚就好了。他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得难听，那是因为把你当自己人……”
闻笙说：“这个自己人，我当不起。安先生，我只是一个医生，暂时出现在你们面前，之后没有了交集，我们这两个阶层的人，可能一辈子都再没机会遇到。”
安如山说：“你是在排斥陆衍，还是在排斥我们这个阶层？做朋友也不行吗？”
闻笙说：“想必安先生自己也知道，如今这个世道，做朋友的前提就是互惠互利。没有利益关系、贫富差距过大的友谊，安先生真的相信它的存在吗？”
安如山投降了：“好，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先走，你就看着他就行，看这样，他一时半会儿不会醒。”
安如山走了，闻笙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担心又像上次一样出糗，这次一眼都不敢看陆衍。
闻笙也以为陆衍至少会睡两个小时，可谁知道，没一会儿，沙发上就有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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