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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始终是那副云淡风轻坦然自若的模样。
仿佛之前在墓园那个慌乱无措的人，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陆衍心想，如果这是一个武侠世界，那他就是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愣头青，闻笙呢，就是那个独步天下却又深藏不露的隐世高人。
一根手指头就完全碾压自己。
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所以，自己败得这么一塌糊涂，也是理所应当。
他自嘲地笑笑：“连话都不想和我说了吗？”
闻笙说：“不是。”
陆衍问：“机票订十天以后的可以吗？”
闻笙问：“什么机票？”
陆衍说：“之前你答应的，要带着楚楚去旅游。”
“你跟楚楚说了吗？”
话到嘴边，陆衍又改口了：“说了，她很高兴。”
闻笙一脸为难。
陆衍忙说：“楚楚从没坐过飞机，你觉得坐私人飞机好还是坐客机？”
闻笙说：“我建议坐客机，让她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多接触一些人。你的私人飞机，她以后有的是机会坐。”
陆衍说：“那我让阿水订票了。”
闻笙说：“陆先生，虽然这样说很抱歉，但我……”
“我知道你的意思，无非就是不给我再近一步的机会。这次出去旅游，就当是你送给楚楚最后的礼物吧。”
如果可以，闻笙情愿用别的礼物来替代。
但陆衍肯定不会同意。
闻笙说：“十天以后的事，到时候再说吧。”
陆衍挣扎道：“要提前买机票。”
闻笙说：“买不到，就坐私人飞机。陆先生财大气粗，这些事肯定会处理妥当吧？”
陆衍觉得闻笙浑身是刺，一不小心就会扎到人。可他何尝没有刺，闻笙一句话就能让他变得敏感：“财大气粗是贬义词吧？我自己挣的钱，想用在什么地方就用在什么地方，你这口气，是仇富还是仇我？”
说完他又后悔。
明明两个人关系已经够僵了，她说什么，他忍着就是了。
闻笙说：“我不仇富。”
陆衍随着接她的话：“那就是看我不顺眼。”
闻笙看他一眼：“话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陆衍知道闻笙不缺钱，她的收入并不低，但谁会嫌钱多，找个有钱有势的男朋友不好吗？怎么偏偏她看他哪里都不顺眼。
有钱了说财大气粗。
没钱是不是要说他一贫如洗捉襟见肘了？
总之横竖都是她有理。
算了，自己看上的女人。
闭着眼宠吧。
还能打一顿是怎么的。
“听你的。”他认命道：“你说怎么就怎么。”
闻笙说：“那下车吧。”
陆衍直起身子，皱眉：“还让我下车？”
闻笙说：“不是听我的吗？”
陆衍又坐回去：“我听我女朋友的，你说，我下还是不下。”
闻笙让他下，他下了，就说明闻笙自认是他女朋友。
闻笙不认，那他就可以不听她的，有了不下车的理由。
得，左右他都不吃亏。
闻笙权衡利弊，觉得还是顺路拉他回去比较划算。
她发动车子，陆衍动了动大长腿：“我昨天去了青城，到现在，连合眼的机会都没有。”
闻笙说：“陆先生日理万机，真是辛苦。”
陆衍说：“为什么我觉得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成语，都带着贬义呢？”
“如果陆先生这么说，那我觉得我以后在陆先生面前，可以闭嘴了。”
“开玩笑呢，你直接骂我都成，带点歧义算什么。”
闻笙不说话。
陆衍说：“我是说真的。别人没这个特权，在我这儿，你有。”
闻笙说：“并不想要，谢谢。”
陆衍苦中作乐，笑了，看她一眼，然后老老实实坐好，头往后仰，闭上了眼睛：“不想要也给你。我睡会，到了叫我。”
他忽然又睁开眼睛看闻笙：“会把我送回家吧？不会趁着我睡着，半路把我推下去吧？”
闻笙淡淡地瞟了他一眼。
陆衍这下没话说了，老老实实闭眼睡觉。
闻笙一路沉默地把车开回了龙湖别墅大门口。没说话，大脑却一直在思考运转。
陆衍该下车了。
各种意义上的下车。
她把人叫醒，陆衍一睁眼，有瞬间的恍惚。他竟然真的睡着了，还睡得挺香。
他扭头看闻笙，刚刚睡醒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送佛送到西，闻医生，都到大门口了，不差这几分钟的路吧？真要我下车自己走回去？”
闻笙说：“你说这么多话的功夫，就已经走到了。”
陆衍笑笑：“真不进去？”
闻笙摇头。
陆衍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我在大门口，把她带过来。”
闻笙等他挂了电话，开口：“陆先生下车吧，我着急走。”
陆衍说：“你不是请假了？”
闻笙皱眉：“你去我单位了？”
“我去找你，碰见小罗……是姓罗吧？她说你请假了。”
闻笙说：“以后能别去单位找我吗？算了，反正也呆不了几天了。”
陆衍说：“都听你的。你下午还有事？”
闻笙点头。
陆衍说：“耽误不了几分钟，人马上过来。”
他不下车，她也没办法。
目光落在远处，视线里出现一男一女。
她都认识。
于得水和余欢。
陆衍说：“下车聊几句行不行？我保证，就几分钟。”
闻笙不动：“抱歉，我赶时间。”
陆衍说：“我得给你一个交代，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我让当事人给你说。”
闻笙说：“没有什么意义。”
陆衍急了：“怎么就没有意义？我总得给自己一个清白。”
闻笙看他：“所以，你的清白和我有什么关系？”
陆衍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暴躁的话语脱口而出：“就算我和余欢真的发生了什么，在你看来，也和你没关系是吗？”
闻笙不说话。
但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说，是的。
陆衍绷着一张脸，把车窗降了下来。
于得水和余欢站在副驾驶车窗旁边。
于得水先叫人：“老大，嫂……闻医生。”
闻笙浅浅笑了笑，没说话。
余欢开口：“二少。”
陆衍直接说：“眼睛瞎了？没看见车上两个人？”
余欢只觉得喉头一哽，强作笑颜叫了一声：“闻医生好。”
闻笙皱眉，看陆衍：“我和余小姐本来就不熟，陆先生这是干什么？非要做这样强人所难的事？你下车，我说了我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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