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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闻笙说的都是事实，可在陆衍看来，她的话就像刀子，一下一下往他身上扎。
真特么的……所以他昨天到底是为什么要去参加那个见鬼的聚会？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我去了，照片也是真的……”
不给他发挥的时间，闻笙直接堵住他的话：“所以陆先生委屈什么呢？又凭什么说人家都是胡说八道？这种事照理说你情我愿不存在谁占便宜谁吃亏，可陆先生提上裤子不认人，转脸就说这样的话，不觉得对余小姐特别不公平吗？”
陆衍咬牙开口：“我没做过的事情，我当然不会认！我去了是真的，她抱我也是真的——你听清楚，是她抱我！我特么还委屈呢！她凭什么抱我！我让她碰了吗？”
闻笙不说话。
但沉默更容易让人窒息。
陆衍气得要爆炸，也得先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给自己伸冤：“你如果不信可以问于得水。于得水全程跟在我身边，亲眼看着我推开她了。然后就去了青城，刚刚才回来。结果发现他们凭着一张照片，把我说得那么不堪，对我公平吗？”
闻笙终于开口：“其实陆先生没必要跟我说这些。在常人看来，男人是没有贞操的。被这么误会，人家余欢都没要死要活，陆先生你堂堂一个大男人，计较一些流言蜚语干什么。”
陆衍伸手捂住脸，深呼吸了几次，才能开口说话：“我可以不计较。如果是以前，这些事我不会听，更不会管。但闻笙，我既然说要追你，就不是一句空话，更不是一句玩笑话。不管追得上追不上，我这份心是真的。我不允许任何人看轻这份真心，更不能允许他们随意往这份真心上泼脏水。我还是那句话，我做了我就认，我没做，谁特么也别想给我扣帽子。”
闻笙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陆衍见不惯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开口：“所以你信不信我？”
闻笙说：“信。”
陆衍一颗心根本不敢放下来：“真的？”
闻笙皱眉：“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就走了。”
陆衍说：“走啊，我午饭还没吃，你吃了吗？”
闻笙说：“你下车，我自己回去。”
陆衍说：“我大老远来找你，你让我下车？”
闻笙：“我让你来的？”
陆衍突然问：“我还能追你吗？”
闻笙一顿，接着说：“算了吧，挺烦的。”
她轻描淡写一句话，让陆衍之前隐隐的不安都化作了实质，悬在头顶的那把刀也终于落了下来。
他看着她：“你不信我。”
闻笙说：“信。”
陆衍怒道：“你信我，就是这个态度？”
闻笙说：“那我应该是什么态度？夸您一句风流倜傥人见人爱吗？”
陆衍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嚣张的气焰渐渐熄灭——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嚣张，委屈的？还是憋屈的？反正要是搁在以前，他这个气愤的程度，估计能把整个墓园给炸个底朝天。
可现在，在闻笙面前，他第一次学着把怒意分解，然后自己消化。
然后，还得哄人。
陆衍抹了一把脸，然后道歉：“对不起。”
闻笙皱眉：“什么意思？”
“我不该和你发火。”陆衍捋了捋思路，尽量揣摩闻笙的心理，结果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闻笙在想什么，更别说对方还是心理医生：“我担心别人质疑我的真心，那我昨晚就不该去参加那个聚会，也不该给余欢送礼物，更不该给她机会让她抱我。是我太想当然了，我没想到她这么敢……不说她，总之，我虽然被人误会，但说起来也是我咎由自取。我现在什么都不求，就希望你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或者当它没发生过，我们该怎么样，还怎么样，行吗？”
闻笙说：“其实你真的没必要在我面前这么委曲求全。陆衍，如果和我相处，你要一直压着性子，变得不像自己，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接受了你，喜欢的也不是真正的你，而是一个为了讨好我而伪装出来的你。这是你想要的吗？”
这次，换陆衍保持沉默。
闻笙又说：“为什么那么多情侣会分手，为什么结了婚还要离婚，我专门做过这方面的研究，其实……”
陆衍开口，打断她：“闻笙，我不想听这个。其他人相爱了为什么分手，结婚了为什么离婚，我不想听，也不想管。我只知道，我喜欢一个人，就一辈子都会喜欢她。我也没有装，人不可能只有一面，每个人都是多面化的，坚强是我，怯懦也是我；自大是我，自卑还是我。不管你喜欢哪一个，总是我的一部分。”
“喜欢一个人，两情相悦当然最完美。可你也不能否认，单方面的喜欢，在经过自己的努力后，赢得了对方的回应，这样的感情是不能长久的。照你的说法，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也正好喜欢我，那就没有分手的可能性了吗？”
“是，我在你面前，会低头，会认错。但闻笙，我不是蛮不讲理仗势欺人的人，在别人面前，如果是我错了，我也会说对不起。我不是强迫自己衍生分裂出第二性格来讨好你，而是讨好你、喜欢你、想让着你，本来就是我性格的一部分。只是，如果我错了，可能会对别人说一句对不起，但对你，我会说一百句一千句一万句。大概，就是这样的区别。”
“你是专门研究人的心理的，我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逻辑，有没有道理，但我就是这样想的。你不是会催眠吗？那就把我催眠，问问我心里是不是这样想的，问问我，是不是全心全意的喜欢你。”
陆衍把话说到这种程度，是个人都不会再怀疑他的这份心意。
闻笙也不怀疑。
只是她不接受。
一如当初陆衍问她，你讨厌我吗。
她说不讨厌。
就如枝丫上开出了一朵花，有的人想摘下来放自己花瓶里养着，有的人想摘下来一片片给蹂躏掉。
还有的人，只会静静地看着。
看着它绽放凋谢。
花开花落，或兵荒马乱，或岁月静好。
她只是个局外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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