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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我改天联系您吧，叶总。”晏扬一边这样说着，一边琢磨春晓这个项目还有什么其他方式可以修改需求。
毕竟项目开发时间是有限的，就算她自己评估代码量不大，加加班三天就可以搞定，也要打好提前量，控制项目风险。
“对了，晏扬，”那边叶总突然开口，“听说你羽毛球打得不错？”
“凑合，”晏扬保守的谦虚了一句，才反问，“看您朋友圈经常在打球，水平肯定在我之上。您要不嫌弃，后天周末我陪您练练？”
“好啊。”对方说。
晏扬进一步努力，“那您方便约上考勤机厂家的人吗，我也带上我们项目的开发，一起切磋一下。”
叶总笑了起来，“我说晏扬，你可真够敬业的，打个球还不忘了谈工作。回头我得和你们总经理说说，就你这样的不当个副总就太浪费了。”
“别别别，您千万别，”晏扬也跟他开玩笑，“我宁愿您多介绍几个客户给我，毕竟咱们销售还是要拿业绩说话的。”
两人又谈笑了几句，把打球的事敲定下来，叶总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哎，晏扬，考勤机那边的销售是个小姑娘，到时候你们来两个大男人，这双打要怎么打？”
晏扬一怔，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您放心，绝对不欺负您，我这边的开发也是个小姑娘。”
“女程序员？”
“嗯。”
“怪不得。”叶总意味深长的说，“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挂断电话，晏扬仔细琢磨了一下。
自己揽下这个事儿是因为袁春晓吗？他很快摇头，否定了这种质疑自己职业操守，而且还有点居心不良的想法。
但有没有因为是袁春晓，让他不自觉更积极努力的想要去促成，或者在这个过程中心情更愉快且毫无怨言呢？
晏扬不得不承认，似乎确实如此。
相比看她伤心失望的小脸，他更喜欢小姑娘眉眼弯弯的样子。
春晓听说这件事，心情果然好了许多。
连在茶水间的窗边看到刘以南抱着箱子从大门离开，也只是深呼吸了几次，就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有工作，有朋友，有目标，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她甚至还有一种“另一只靴子终于落地了”的踏实感，连前几天的失眠都不药而愈。
这样又调整了一天，周六早上晏扬靠在自己的车门上，就等到了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满脸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袁春晓。
他忍不住弯起唇角。
虽然不知道春晓羽毛球打得怎么样，但看她答应得毫不犹豫，晏扬觉得最起码不会是运动白痴。反正也不是打比赛，到时候自己稍微照顾一点，叶总那边能打得尽兴也就够了。
却没想到这姑娘是个较真儿的。
其实不能怪春晓，人家一开始挺谦让，球打得也温和，那种朝着边边角角往死里扣杀的情况更是完全没有。反倒是晏扬自己，不知道是一时技痒，还是想在小姑娘面前耍个帅，狠狠扣了叶总几回。
叶总虽然年近四十，但羽毛球却是从小练出来的，自然不在意他这种毫不留情的打发，反而打得越发兴起。
你来我往的，羽毛球馆里气氛很快就炙热了起来。
然后晏扬发现，随着双方逐渐放开，这姑娘一双眼睛也越来越亮。像是已经全身心投入到打球本身，她挥起拍子来一下比一下干脆利落，好几次扣杀更是逼得对方满场救球。
这倒不是叶总水平不行，实在是那个销售妹子和春晓完全不是同一个级别的。如果硬要往一起比较，那就是萌妹子遇到女汉子，根本毫无还手的可能。
想到这，晏扬忍不住扶额苦笑。
“哎，咱这打业务球呢，好歹给人家留点面子。”趁着对方捡球的机会，晏扬凑到春晓耳边说。
春晓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还有求于人。
恰在此时，叶总一记凌厉的发球旋转而至。春晓来不及思考，挥拍就迎了上去。刚跑两步，大概是反应过来了，她一个急刹，拍子稍微转了方向，把原本要扣杀的动作收住，改成中规中矩推了过去。
然而让春晓没想到的是，手上的力气她控制好了，脚下却出了问题——后面的左脚没刹住绊在了前面的右脚上，她踉跄一步，结结实实摔了出去。
“春晓！”晏扬惊呼一声，立刻放下球拍过来查看。
“没事吧？”对面的两人也走到网边，关切的询问。
“没事。”春晓摆摆手，扶着晏扬的胳膊自己站了起来。
“你腿上流血了，”销售妹子龇牙咧嘴，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是不是特疼？”
“不至于，就破点皮，回头贴个创可贴完事儿。”春晓说着弯腰捡起自己的球拍，“别都看着我了，咱们继续吧。”
她其实觉得挺丢脸的，打了这么多年羽毛球，还没这么狼狈过呢。
“算了算了，”叶总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晏扬，你先送她回去吧。”
“不行，正事儿还没谈呢。”春晓一急，等反应过来，话已经说出口了。她鼻尖上冒出汗珠，小声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叶总倒是没介意，反而笑着看向晏扬，“小姑娘很直爽嘛，这点你就没人家可爱了。”
可不是直爽吗，晏扬叹了一口气。
“我已经订了旁边的私房菜，先去吃饭吧。”他说，目光还是落在春晓的膝盖上，“你坐那等我，我去买药。”
春晓扯他袖子，“真的不用了。”
“坐那。”
晏扬的口气不容置疑，扔下这句话就往外走。
等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春晓才意识到他没有穿外套。
叶总和销售妹子去换衣服了，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膝盖上的伤，突然觉得还真挺疼的。
春晓弯下腰，轻轻吹了吹。
“现在知道疼了？”晏扬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这么快？”
“前台有药，”男人说着，在她面前蹲下，拧开了一小瓶液体的盖子。
春晓伸手去接，却被他避开。
“老实坐着。”他说。
春晓打量了一下晏扬的脸色，突然意识到这个人好像在生气。
“我真不是故意给你添麻烦的，”她小声解释，“对不起。”
“没怪你。”晏扬垂着眼，语调有些硬，手上涂药水的动作却很轻柔。
春晓不太相信。
见她不说话，晏扬叹了一口气。
“你不用管我，我跟自己生气呢。要不是我说那句话，你也不会摔了腿。”他说。
春晓摇头，“可你说的对啊，我当时下手太狠了，会得罪人的。”
“得罪就得罪，他们都没你重要。”
春晓顿住，眨了眨眼睛说，“什么，没听清？”
“我说，”晏扬收起药瓶，学着春晓刚刚的样子在她擦破皮的地方吹了两下，才抬起头看向她，“得罪了也没关系，饭桌上再沟通。”
等到了更衣室，春晓才呼出一口气。
那句话她听清了。
可是，他应该不是那个意思吧？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吧？
昨晚偶然听人说晏扬家里开连锁酒店的，那他就是高帅富了。自己这种，怎么看也不像是高帅富的菜啊。
余贝贝总说，中国人的事儿，都是饭桌上谈成的。
这一点，因为长久以来的饭搭子都是一些格子衫的秃头程序猿，春晓从来也没有体会过。今天这是她第一次体会。
或许对于她摔了这件事，叶总是有点歉意的。所以当她提起需求的时候，他很耐心的听完，并且当即打电话给自己公司的oa管理员，加上旁边的销售妹子，几个人开了个电话会议。
不过十几分钟，这件困扰春晓好几天的事儿就算是初步敲定了。
春晓这时才明白，有时候客户的需求只是基于他的已有认知，表达出来的不一定是他真正想要的。这就需要你透过现象看本质，抓住他真正想要的东西，把解决方案送到他面前，而不是事不关己的按照要求去执行。
接下来的一周，春晓修改需求，做设计，写代码，自测，转测试，终于在星期四上午，提前了一天半交付给了客户。
运维同事反馈的信息是，部署一切正常，而且这种方式数据同步效率更高，客户很满意。
第二天下午，研发部开项目周会，对这周所有项目进行梳理和汇报。春晓这个项目虽然不大，但也属于需要汇报的范围，所以她也被要求参加会议。
春晓如实汇报了项目需求变更以及开发、验收情况，只略过了和产品经理陆涛之间的分歧，以及高山对这件事的态度。
没想到她刚汇报完，列席会议的陆涛就先开了口。
“虽然这次修改需求没出什么问题，”他说，“但我并不建议其他同事效仿。原因很简单，如果大家都随随便便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改需求，那项目风险还怎么控制？而且你是程序员，不是产品经理。对于这个产品前期的规划和后期的打算你清楚吗？万一因为你这点改动，影响后续其他功能的升级，责任是算在你头上还是算在我头上？”
正说到这里，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敲响，商务部的一名销售助理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辉哥，”她说，“智宇安防那边发来了一封表扬信，祝总让我直接交给您。”
“表扬信？”孙辉随口问，“表扬谁的？”
“是袁春晓。”
销售助理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看向了春晓。
与此同时，陆涛的脸色一僵，然后迅速涨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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