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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虽然试飞院常有试飞任务，工程师们却不是每次都能看到的。尤其是对新机型开展试飞任务时，出于保密的考虑，通常不会开放给不相关的工程人员参观。
这次“猎枭”战机的试飞任务同样机密，但为了增强新员工的自豪感和责任感，院长破例同意新入企员工在培训期间前往观摩。
尽管新来的小崽子工程师们知道自己到现场也看不出什么门道，但相比纸上谈兵，能亲眼看到国内最新战机的试飞，那种骄傲的感觉和试飞员们征服蓝天时不相上下。
所以，还没等“猎枭”正式进场，小崽子工程师们就里三层外三层聚在一起。殷勤赶到时，观摩台早已挤满围观的人，如果不是戴俊早来一会儿，帮自己占了前面的位置，殷勤恐怕只能看到后脑勺，和后脑勺前面的后脑勺了。
“哎，殷勤，这边，这边。”
出于纪律，戴俊不敢大声嚷嚷，只激动地挥舞着小手，示意殷勤往自己身边来。
殷勤点头回应，礼貌地穿过人群。本来不过十几米远的距离因为人群太过拥挤，走了几分钟都没能到达。
殷勤早上才和母亲吵了一架，心情自然不是很灿烂，加上戴俊的夺命连环call，他更没有理由笑意盎然。
看着面前层层叠叠的人群，心里不耐烦的殷勤实在想大喊一声“让开！”，可人生地不熟，初来试飞院的小罗罗再不耐烦也得忍住脾气，做一做温顺的“新娘”样子。
长舒一口气，殷勤打算整理心情，将最好的一面呈现出来。只是，心有余，力不足。当他第三次被面前那个女孩子的马尾甩到下巴的时候，他最后的一丝好脾气彻底消散在怒气中。
“前面这位小妹妹，麻烦你收拾好自己的尾巴好么？甩来甩去的，你真以为自己是匹母马么？”
配合着周围的环境，殷勤的音调不响亮也不高亢，但话里的措辞一听就知道他心里有火。
身边几个男生闻声望了过来，看殷勤一脸不悦，知道他对排在自己面前的女生意见颇大。都是新员工，男生们彼此都没认熟，更别说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子。
所以，即便周围几个男孩子听明白了殷勤的话里的意思，但没有一人没有主动提醒殷勤前面的女孩子，只安静地站在原地，静观事态发展。
只是，站在原地的不止这几个旁观者，就连身为当局者的殷勤也不曾因为这句警告改变位置。
显然，殷勤前面的小妹妹对他的话无动于衷。
殷勤觉得她可能没听清自己说的话，便很有“绅士风度”地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前面这位小母马，麻烦你收拾好自己这条甩来甩去的尾巴好么？”
和第一遍相比，殷勤明显放慢了语速，以此提升自己的存在感，好让“小妹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可惜，第二次的警告还是没有奏效，殷勤叹了口气，下巴竟又被前面乌黑的马尾狠狠地甩了一下。
这一回，殷勤觉得没有忍耐的理由，就连绅士风度也没必要存在。就在“小妹妹”的马尾再一起摇晃起来的时候，殷勤猛地一抬手，一把将它拽住。
马尾辫的主人猝不及防，力道传递到头皮的时候，她不禁“啊”了一声，吓得旁边另外一个女生猛回头看向殷勤，前面几排的新学员也纷纷转头，眼神四处寻觅，想搞清楚这声惊呼发生的原因。
“你有病啊？拽我马尾干什么？”
和预想的不一样，殷勤面前的“小妹妹”扭头那一刻，并没有娇滴滴的哭诉，而是单刀直入地斥骂了殷勤。
从小到大，殷勤就不是怜香惜玉的人，细数起来，被他“调戏”过的小妹妹不下十个。每每看到女孩子被自己欺负得哭鼻子的时候，殷勤总有一种“得逞”的快感。刚才伸手的时候，殷勤觉得有必要给这个姑娘一点颜色看看，让她在众人面前落泪丢人，谁知，真拽了辫子，殷勤反倒因为“小妹妹”的痛骂尴尬万分。
一种想钻到地缝里的冲动在心中回荡，但士可杀不可辱，在众人火辣辣的目光中，殷勤还是厚着脸皮为自己行为辩解：“就许你的马尾甩人，不许别人拽你马尾啊？”
仿若讨伐，殷勤的神色理直气壮地让人信服。可这样的脸色持续不到一秒，就被对方的反驳彻底击溃：“马尾甩到你，你可以口头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动手？”
“小妹妹”的话说的很有道理，殷勤一时竟无言以对。
错愕间，殷勤突然很想结束这场争辩，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殷勤擦擦鼻子，略怂地回了句：“不动手就不动手，那么凶干什么。算了算了，我拽了你，你骂了我，咱俩扯平了，两不相欠。”
然而，兔子被惹急了还咬人，更不用说面前这个怒气冲冲的女孩子刚刚被人拽得头皮生疼。
“什么叫‘扯平了，两不相欠’？公共场合动粗口都是不文明行为，更不用说动手。”“小妹妹”显然不肯善罢甘休，转身直面殷勤，她背手而战，满脸严肃地追问殷勤的个人信息：“说，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级，学员号是多少？”
殷勤看着面前这个小个子一副“学生干部”的模样，不禁噗哧一笑，不屑一顾地反问：“凭什么告诉你？真以为自己是学习委员啊？”
“小妹妹”没料到殷勤这般不可教，腮帮子被气鼓了，重复地还是刚刚那句话：“我再说一遍，把姓名和学员号告诉我。”
殷勤本以为这是一场旗鼓相当地对峙，见“小妹妹”黔驴技穷，他吵架的自信一下拔地而起。
“就不告诉你。看你能把我怎样？”
对付乖学生，泼皮无赖的态度永远都好使。眼看“小妹妹”快要没招，殷勤心里那叫一个美。这里是培训班，殷勤觉得和一个新学员叫板，绝对不会对自己的职业发展造成影响，
只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殷勤觉得，在这场抗争中，守住自己的姓名，就是守住胜利的底线。可这条底线还没守过三秒，就被不远处赶来的戴俊打破。
“殷勤！我说怎么找不到你，原来在这儿！走，位置我帮你留好了，赶紧过来！”
言罢，戴俊不由分说地拉着殷勤的手往前赶。
“小妹妹”还以为自己要在这场对峙中失利，没想到，对方的名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殷勤’是吧，好，我记住你了，以后咱们走着瞧！”
擦身而过，殷勤依然觉得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妹妹”不会对自己造成太大威胁，可听到她的警告，殷勤还是觉得不寒而栗。
没办法，底线已经暴露，殷勤觉得与其战战兢兢，不如迎难而上来得坦荡。
于是扔了一句：“随时奉陪！”，殷勤昂首挺胸地从“小妹妹”身边走过。即便身后的“小妹妹”重重的“哼”了一声，他也不予理会，只将目光投向前方的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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