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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勤掏出纸巾，喘了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蹙眉望向跑道，小声问了一句：“这么久了，试飞还没开始？”
门外汉的戴俊顺着殷勤转头的方向望了望跑道尽头，眉飞色舞地回了一句：“废话，‘猎枭’是什么级别的腕儿，没有千呼万唤，怎么可能始出来。”
殷勤转头，颇为不解地看向戴俊，回问：“什么级别？”
戴俊知道殷勤对试飞没有太大兴趣，但见他连‘猎枭’的威名都没听过，惊讶一下铺满整张圆脸。
“不是吧？你连‘猎枭’是什么级别都不知道？你这样，对得起你飞行器设计专业毕业生的名头么？”
看着戴俊的质疑，殷勤很想回一句“对得起。”，但临到开口，话却下意识地变成：“我还真不知道它是什么级别。”
话一出，满脸不可思议地戴俊更加不可思议。
他觉得有必要教导一下身边这个不求上进的好友，可想了半天，他竟然没办法全面描述“猎枭”的优秀，只能含糊其辞，将他在报纸上看到的某个标题，直接抛了出来。
“‘猎枭’可是我国最先进的战斗机，属于空中霸主，机中王牌。”
殷勤以为戴俊有多专业，听他说的不过皮毛，不禁摇头反问：“怎么空霸？怎么王牌？”
戴俊被问到短板上，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含着个“这”字，老半天也接不上话。
看着身边两个菜鸟半天都说不到点子上，出身飞行世家的蒋川实在看不下去，直接接了殷勤的问话，三言两语将“猎枭”的地位讲了个明白。
“‘猎枭’系列战机属于第五代战机，单座、双发、全动差动双垂尾、dsi鼓包进气道,满足国际上提出的4s标准，能隐身，具备超音速巡航和超机动性，能与地面信息系统紧密配合，实现对地、空的良好作战能力。
目前，世界上具备这些优秀性能的五代战机非常稀少，除了猎枭，其他比较成熟的五代战机只有美国的f22和俄罗斯的苏57。从这个角度讲，‘猎枭’在世界战机排名中稳居前三甲，说它是空中霸主，机中王牌确实没错。”
语速缓慢，神情骄傲，蒋川娓娓道来，不仅戴俊和殷勤，连身边素不相识的小崽子工程师们都对他投去钦佩的目光。
和殷勤的被动不同，蒋川选择飞行器设计专业完全是自愿的。对他来说，从事飞行器设计不仅能继承祖父和父亲试飞事业的衣钵，也能让自己从小得意洋洋的飞行知识得到最大限度的应用。
虽然今年招聘的岗位只有维修工程师这一种，但正因为维修工程师是所有工程师里最低层级的岗位，所以蒋川从收到入职通知那天起，瞄准的职位就是试飞院设计室的设计工程师。
如果不是因为他视力不过关，他肯定义无反顾地参加部队招飞。如今，“屈尊”当一个飞机维修工程师，继承自父辈的荣光无处释放,蒋川只能靠时不时掉掉书袋来露一露锋芒。毕竟，得不到军功章，得到同事和领导钦佩、赞赏的目光也算物有所值。
果不其然，蒋川才说完，戴俊当即像看待神明一样看着他，眼神里除了崇敬，再没其他神采。
“可以啊，蒋川，不亏是名门之后！”说完，戴俊转头看向殷勤，满是嫌弃地插了一刀：“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同是一个班出来的，知识储备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论专业成绩，殷勤确实不如蒋川，但想着自己本来就没想在这方面充当佼佼者，殷勤对戴俊的嫌弃不以为然。
“懂那么多，不照样和咱们一样只能给战机做做体检么？”
蒋川知道殷勤脾气倔，却没想他竟对自己的专业水平如此质疑。脸面上有些挂不住，蒋川不自觉地卸下和善，转而以冷笑反击道：“同样是做体检，有的人要做一辈子，有的人可不用。”
殷勤不太明白蒋川话里的意思，才想问个究竟，快嘴的戴俊已经把话接了过去：“怎么，刚刚院领导说的‘择优录取’你心动了？”
“什么‘择优录取’？”本就懵圈的殷勤一下更不明白了。
“刚你没在，开办仪式讲话的时候，院长说，咱们这批新员工虽然都是以维修工程师的名义招进来的，但培训班结束后有个能力考评，考核成绩名列前茅的可以直接进入规设处的设计室当设计工程师。”
殷勤本以为是多大利好，听戴俊这么一描述，他心里的好奇一下没了踪影。
“我当什么了不得的岗位，不就是个设计师嘛，和修飞机的差不到哪儿去。”
蒋川没想到殷勤会对飞行设计不屑到这个程度，想着给这个门外汉施加点压力，他转过头，直接给殷勤下了一个赌约。
“你要这么说，那咱俩还真得打个赌，看修飞机的厉害，还是设计飞机的厉害。”
殷勤反驳：“怎么，才开班你就那么确定自己能在能力测试里名列前茅。”
蒋川自信满满：“这个你不用管，只说，这个赌你敢不敢接？”
殷勤立马站直身子，满是自信地回道：“敢啊，怎么不敢？”
蒋川得意一笑：“敢就行。明年三月，试飞院有年度表彰大会，你敢迎战，那就看看谁能成为这届学院第一个获得表彰的人。”
殷勤反问：“不管什么名头，只要是表彰了就算?”
蒋川哪里那么容易糊弄：“当然不是什么表彰都算，想要一决高下，那就得看谁能在专业上取胜。一年一度的‘天鹰奖’是试飞院级别最高的技术奖励，咱们谁先获得，谁就赢，如何？”
殷勤没听过“天鹰奖”的名号，也不知道这个奖获得的难度到底有多大，但见蒋川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他要是不迎战，肯定会被对方看成怂包。
就这样，在没有充分考证难度的情况下，殷勤果断用了一个“好”字应下蒋川的邀战。
不过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边，殷勤豪气冲天地接下战书，那边，戴俊捂着快要掉下来的下巴，凑到殷勤耳边将这个赌约的利弊一一拆给当事人听。
“殷勤，你可想清楚了，蒋川他爷爷可是试飞院的元老，他爸也是有名的试飞员，他想得个‘天鹰奖’一两句话的事，你想得，祖坟上不冒青烟可没那么容易。”
听了戴俊的话，殷勤几乎是本能地想告诉他，自己的父亲也是试飞员，而且还是“英雄试飞员”，但转念一想，这么多年自己都没在父亲的光环下生活，现在再拿这些陈年旧事来挣面子，实在没必要。
于是，话锋一转，他将对话引向别处：“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猎枭’马上就要上场了，准备好相机才是正经。”
被殷勤一提醒，戴俊这才想起今天来这里的正事。赌约的事情抛在脑后，戴俊迅速拿起手机，点开录像模式。
跑道尽头，“猎枭”战机徐徐驶来，原本略显骚动的人群一下安静下来，所有人屏息凝视，打算一睹王牌战机在云中翱翔的风采。
可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灰青色的王牌战机才升空十几分钟，便匆忙降落。
正当所有人交头接耳，纷纷猜测飞机为何迫降的时候，封闭的舱门忽然打开，机舱里，头戴钢盔的试飞员傅国韬径直从“猎枭”战机走下来，怒气冲冲地冲着观摩台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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