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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和殷勤有过接触，陶意章听完刘长功这番话，一下就明白，为什么老刘这个试飞院的大领导会以自己的名义保住殷勤。但傅国韬对殷勤依然有误解，所以觉得刘长功这番话和殷勤实在没多大关系。
“我明白你说的意思，也承认你说的都对，可是，这和殷勤这小子有什么关系？你就算留下他了，二十年前的往事也不可能重新来过，不是？”
刘长功真想骂傅国韬一声“榆木脑袋”，奈何这家伙是个十足的硬汉，看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刘长功实在骂不出啦，只得叹了口气，将没说完的话彻底说透。
“是，过去的事情确实没办法改变了。可常言道，吃一堑长一智，发生的不能改，没发生的却能防。
在全球竞争日趋激烈的今天，咱们一直强调的话语权，生怕哪里落后了，被对手甩在后头，吃尽白眼。如今，别人培养了一个又一个双向人才，咱们手里还一个都没有，眼下，殷勤就是个难得的好苗子，既然遇上了，咱们就该细心呵护，好好栽培，不然，一旦错过，咱们就又得回到二十年前，区居人后，连上一场比赛都要被别人算计。”
因果原有，至此，刘长功全都说的明白，即便傅国韬脸上还有些疑惑的神色，刘长功也不愿意再做太多的解释，因为不管傅国韬同不同意、理解不理解，他都不会放弃既有的打算，将殷勤当作重点对象培养。
好在，傅国韬终究还是明白了刘长功这一番苦心。
碍着先前的事情，硬汉傅国韬拉不下脸，所以没办法将赞同的话说得四平八稳，漂漂亮亮。于是，撇过脸，喝了口酒，傅国韬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心理的许可用另外一种方式表达了出来。
“唉，看在这小子和老队长同样姓‘殷’的份儿上，暂且不再同他计较了。你要是看好他，想送他到我这飞行大队驻点实习也行，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态度上一定要认真！
如果到了我这儿，这小子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那时候，你老刘可别怪我没事先说明，我直接找院领导将他开除了，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看着好友拐弯抹角地将自己先前提出的要求应下来，刘长功既觉得高兴，又觉得好笑。
不过，和感谢相比，刘长功觉得，此时傅国韬更应该听到的，是关于殷勤的另外一则消息。
“难道，你真觉得，殷勤这小子真的只是在姓氏上凑巧和老队长有联系么？”
话一出，陶意章眼睛一闪，瞬时明白了话里的含义。
相比陶意章的冰雪聪明，傅国韬的脑子转得就有些慢了：“可不是？难不成，他还是老队长的亲戚啊？”
话才说完，傅国韬见两位好友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不是吧？难道说殷勤是老队长的……？不对呀，老队长没有结婚呀？可是，殷勤、殷切，这两个名字确实太有关系了！”
看着傅国韬自言自语地纠结着，刘长功终于忍不住，将最后一层窗纱掀开：“从法律上讲，老队长殷切确实没有结婚，但其实，在他前往俄罗斯之前，他在老家就和一个叫王艳的女护士有了孩子。而这个孩子，名字就叫殷勤。”
话才说完，傅国韬随即站起身来，大声冲刘长功责备道：“哎呀！你怎么不早说！！老队长的孩子那就是咱们的孩子啊！当年，队里要给老队长家属发放慰问金，却一直找不到他的家属信息，现在终于找到了，你们不说出来，藏着掖着是什么道理？！”
刘长功没想到傅国韬会是这幅反应，陶意章却早有预料：“老傅，老刘这么藏着不说，还不都是因为你？”
傅国韬略显冤枉地反驳：“对，我之前是和殷勤有些摩擦，可那时候我不知道他是老队长的孩子呀。要是我早知道了，我就算脾气再硬，也不可能和他的孩子过不去呀！”
陶意章却摇摇头，看向刘长功，像是猜测一般地说出了另外一层意思：“哎，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想说的是，老刘之所以不让你知道殷勤的身份，不是介意你和他之间的矛盾，而是知道你性子急躁、藏不住事儿，一旦告诉你真相，你对殷勤的态度就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甚至还会因为疼爱殷勤，在业务上百般助力。”
傅国韬还是觉得委屈：“助力不好么？有多少新员工托关系来我家，要我助力，我都不肯。”
刘长功笑笑，反问：“那你是想殷对的儿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最后一事无成，还是将他当作璞玉来打造，最后成大器？”
送分题一样的提问，即便傅国韬没有回答，刘长功都知道他会选择后者。
所以，只给了傅国韬一两秒的思考时间，刘长功便自顾自地将话头拉了回来，直接就着刚才的意思，往下接续道：“我刚刚说过，殷勤是不错的、可以培养成双向人才的好苗子，但是，他毕竟是个新人，很多业务上的东西他不太懂，连他性格上的很多特性都要重新打磨。所以，不单是你，老陶也一样不知道殷勤的身份。
车间工作的这段时间，我虽然没在一线，但从老陶反馈回来的信息看，殷勤的进步还是很大的。换句话讲，殷勤完全是可以被打磨的，只要咱们几个守口如瓶，将他当新人，认真培养，我想，很快，老队长的这个儿子，一定能给咱们不小的惊喜。”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继续装傻充愣，让老傅继续和他水火不容？”
陶意章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位挚友。
刘长功点点头，笑着回道：“你装傻充愣可以继续，不过，殷勤在车间实习的任务告一段落，接下来我会安排他接触飞机设计的知识，所以，这一阶段的重点，是老傅那里。”
傅国韬见自己没有言语一声就被安排了角色，心中虽能理解，脸面上却有些过不去：“继续水火不容道简单，可现在，我知道他是殷队的儿子了，让我再朝他大吼大叫，我这心里总觉得有个坎儿过不去。”
“哟，什么时候你这个黑面王也有儿女情长的一面了？”刘长功不可思议地看向傅国韬，满是吃惊地回了一句。
傅国韬正纠结着，根本没空搭理刘长功的玩笑话，只蹙着眉，又询问了一句：“该怎么做，你们倒是给个说法呀？”
陶意章笑笑，回了一句：“要是因为他是殷队的儿子你就舍不得骂，你就干脆当他是自己的儿子。天底下，叔叔骂侄子别扭，老子骂儿子却天经地义。”
傅国韬闻言，脸上的阴郁随即一扫而空。
“好！你说的有道理！从今以后，殷勤就是我傅国韬的干儿子了，我一定拿出父亲的模样好好管教这小子，让他有出息。你们就都瞧好吧！”
言毕，三人对视而笑，干完杯中余酒，心中更是畅快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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