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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还是建议这个课题组以兴趣小组的方式存在，发文什么的，就没有必要了。至于支持资金，我建议就不要申请项目了，之前你们通过获奖的方式得到奖金的方式就很不错，这个路子，我觉得可行，还可以继续走下去。”
从语气上讲，杨方怎么看都是客气的，但是只要智商不为零的人，就都能从他这番话里听出拒绝和鄙视。
很明显，杨方不愿意为岳临和殷勤他们申请资源，也不愿意将这个临时存在的课题组转为正式课题组。即便他的理由听上去冠冕堂皇，但殷勤还是忍不住反驳了他。
“杨总，之前确实是说发动机改进课题组作为兴趣小组存在，但那时课题组还没有正式形成，方案都没有，更别说开展等比例模型试验了。
但现在，通过我们的努力，我们用模拟试验得到了发动机改进的有效措施，如果项目组还是临时的，那怎么和厂商谈合作的事，又怎么实现改进型发动机的量产呢？”
不得不承认，殷勤反驳的内容很在道理上，但有求于人本来就没道理可讲，更何况，现在他们所求的人是领导，不是虚怀若谷如李世民那样的王者，怎么可能允许反对意见的存在？
“殷勤，这么久了，我一直耐着给你面子，无论是成立课题组还是申报金点子奖，我都同意你们去做，并没有反对你们。现在你反问我没有正式课题组怎么办，请问，你们考虑过王平的课题组么？考虑过组织、考虑想过集体么？
就像刚刚说的，半年前，设计室提交了五年规划给院里，现在，大家紧锣密鼓地针对王平的课题开展工作，你们几个没有参与我没追究就算了，现在做出点东西，就要我给你们组建正式的团队，你们这么做，是把我当领导，还是给你们应付各种需求的老妈子？”
一顿骂，劈头盖脸地冲殷勤而去。尽管前面杨方熟练地拉出来集体、组织作为幌子，但最后一句话落地时，殷勤和岳临却明白，他俩的请求让杨方生气的点不在于事情本身，而在于这种突如其来的申请，严重拉低了杨方的领导地位，更严重影响了他作为领导的体验。
可是，在殷勤和岳临认识的道理里，当官不为民做主，是不是不如回家卖红薯？
这一刻，殷勤很想把上周学习的领导作风建设纲要拿出来给杨方看看，“官僚主义要不得”这几个字墨迹还没干，或许杨方应该好好研读一下。
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岳临知道，杨方之所以会有这种良好的自我感觉，除了他自身的原因，更是试飞院过去几十年里陋习的积累。与其和杨方辩论到底，不如退回去思考，怎么让自己手上的课题得到发展。
看到殷勤张嘴，岳临明白，他还要和杨方大战几个回合。不过，“当官不为”这四个字才从殷勤口里说出来，岳临早已按住殷勤的手肘，转了和缓的口气，顺着杨方的意思，将话题引向自己的课题。
“杨总，您别生气，我们知道，之前您对我们的支持还是很多的。只是，现在课题扩大了，我们希望有更多的机会让它落地而已。
不过，就像您说的，设计室的五年规划方向半年前已经确定了，我们横插一脚，确实也不合适。要不这样您看行不行，我们这个课题组，还是以临时形式存在，但资金上，还麻烦您帮忙想想办法。
我知道之前院里专门给科研团队设置了每年五万的知识产权支撑费。我们课题组虽然没有直接接触实际业务，但在发动机优化完善方面的点子都可以写成专利。所以，杨总能否把设计室分到的这五万划拨给我们，这样，即便没有厂商承接量产的工作，我们也可以把课题做深下去，不浪费这半年来的工作成果。”
在设计室呆了多年，岳临对这里的资金分配还是十分熟悉的。又因为每年这笔专用于知识产权的费用都没有用完，所以岳临明白，这笔钱对杨方来说是鸡肋，只要申请理由合适，杨方绝对不会刻意克扣。
果然，听完岳临这番话，刚才还一脸怒气的杨方明显转了脸色。
因为是专项资金，所以每年试飞院给这笔钱给设计室之后，都会考核他们是否完成了专利、论文的申请任务。设计室的工程师们虽然个个是高材生，但写专利是个苦活，大家就算设计图纸画得再精良也懒得编写成专利，所以这项费用每年都没能达到考核所需的100%支出比例。
当然，王平的课题组也确定了要出相应数量的专利，但王平从来就不是知识产权领域的老手，课题结题的时候，他直接找厂商把专利一并做了，费用出自课题项目本身，年底的专项资金使用率考核还是会受影响。
如今，岳临想要这笔钱，杨方觉得，靠他们把这一年的知识产权任务完成，既不占用王平课题组的资源，又能完成设计室今年的考核任务，一箭双雕，实在再好不过了。
于是，简单应了一句“好！”，杨方同意了岳临的请求。
一场汇报，没能为课题组讨回正式名分，讨回五万块项目资金也算拥有不错的战果了。
岳临满心欢喜的走在正午的阳光里，任早春微寒的风吹过，也不改脸上的笑意。
不过，一旁的殷勤可没那么灿烂：“五万块就把你收买了？杨方是领导，属下遇到问题，他应该帮忙解决才对。可你看他的态度，根本就不把我们课题组放在眼里，就是最后给这五万块，都是敷衍了事，希望咱们帮他完成年度专利任务而已。”
知道殷勤心里不舒服，岳临笑笑，指着蓝天上轻飘飘的一朵云，笑道：“知道为什么有些云大，有些云小么？大朵的云之所以会有更多的水气不是因为它们天生就那么大，而是因为它们的结构和环境更容易吸引周围的水气，使它的体积不断膨胀。
所以，我们的课题组现在很小，但只要我们想尽办法，把可以吸纳的资源都吸纳进来，我们就能不断壮大，最后像那朵最大的云一样，给人间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
一番话，醍醐灌顶，说的殷勤茅塞顿开。
“所以，我们要突破部门界限，找设计室以外的人帮忙。如果是这样，我倒是有一个好人选。这个人虽然脾气倔，但只要对战机有帮助的，他肯定不会拒绝。而且，不但不拒绝，还会想尽办法，帮我们解决难题。”
“你说的这个人是——”
岳临颇为疑惑地看向殷勤，殷勤笑笑，学着岳临刚刚的样子指了指天，然后才缓慢而坚定地回道：
“傅国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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