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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赵德的车速渐渐放缓,转动方向盘并到右侧行驶,公交站牌近在眼前,脚踩刹车做好摁下开门开关的准备,可刹车系统仿佛失灵一般,一脚踩下去毫无阻碍,车子半点刹车的迹象都没有,反倒像踩了油门似的,突地加速向前行驶,等在门口要下车的乘客立马不满地叫了起来:“师傅,停车呀,我哦还要下车接孩子呢!”
另外几个人附和:“车铃都按了,快点停车开门!”
公交车的刹车系统完全不听使唤,只见前方十字路口的绿灯从黄色变成红色,司机猛踩刹车,只是一场徒劳。
惊魂的一幕发生,公交车横穿过马路,在车流中艰难地穿行。乘客意识到车子处于失控状态,慌乱地抓住座位的扶手,叫喊着:“我们的车失控了!”
直行的车辆因为公交车的闯入,一个个急踩刹车,连环追尾事故发生,司机师傅满头大汗,虚脱地冲着车里的人喊着:“全部抓稳扶手!”
公交车如同脱缰的野马,疯了似的向前冲去,司机左右看了几眼,这里是少年宫,这个时间点是高峰期,车流量人流量最大的时候。
如果不快点将车停下来,一定要出大事!
赵德不断地给自己暗示,谁知下一秒方向盘也开始无法扭转,前方又是一条人行道,学姐们长得车停在路边,家长等在马路两侧等着孩子放学,照着如今是空的状态一定要出事。
司机再也没法冷静下来,用尽浑身的力气转动着方向盘,公交车借着私家车的阻力满满地停下来,可是还不够,公交车的速度之时慢下来却停不住。
就在这时,一行人要通过人行道,司机站起来猛踩离合器,拧着方向盘狠狠地打舵,公交车刮着人群,直接撞向了红绿灯的铁杆上,发生巨大的“砰”地一声响。
“砰”地一声巨响,站在楼梯上游神的乌戈耳膜突地一痛,如同针扎一半,顿时清醒了不少,捂着一侧耳朵揉着,循声看过去,只见山子灰头土脸地从屋子里跑出来,一手掩着鼻子一手打理身上的灰:“什么破锅,还大产牌,还要垄断市场,我不过随便改动了个零件,居然炸了!”
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又一次打断她的思绪,她无力地把手机掏出手机,看清屏幕上“刘焱”两个字,想也没想直接点了挂断键。
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打算回家,走到院子正中央时意识到她的车不在这,回去拜托严昱珩送她一程?又一想严昱珩现在的状态,估计正沉浸在永失初恋和线索终端的情绪中,还是自己想办法回去比价靠谱。
山子忙着修锅,根本没看着乌戈从院子里离开。乌戈走出租车行,这一片周围都是修车厂,零星地夹杂几家食杂店和本地参观,人都不多,她走出将近五百多米的距离才拦到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师傅能在这里揽到生意也很意外,话茬子上来拉着她开始唠嗑:“我过来修个车,没想到还能拉到客人。你今天是真的运气好,往常往这边跑的都是来修车的,能跑的可不多。”
乌戈没有心情搭话,随便应付几句,司机见她没有搭话的意思,自觉无趣,拧开淘来的二手收音机,年久失修,刚一拧开带着点刺耳的电磁声,他也不在意正要调到平常听的频道,只听身后“噗通”一声响,从后视镜望过去,见乌戈整个人从后排座跌倒在地,没了声响。
司机一个激灵,急打方向盘一脚刹车踩下去直接停在了路边,双腿直打颤,早就听不少跑车的兄弟聊过,拉客不拉病客,在车上出事徒惹麻烦,真没想到今天居然让他给赶上了。
拉开后车门的时候,司机的心都跟着凉透了,学着电视里的动作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乌戈鼻子下,眼睛紧眯着,一股热气喷在手指上,他登时如释重负,毫不客气地推攘着乌戈:“客人,你醒醒,这不是你睡觉的地方!”
乌戈好像做了一场短暂的梦,梦里她变成了素素,拼命地跑着,身后听不见脚步声,唯有表链撞击的“丁零”声,身体剧烈地摇晃着,恍惚间又到了另外一条巷子,看见他父亲倒在地上,被一个背对着她的男人殴打着,拳头抬起又落下,每一拳都不留余地。
她大喊着“不要”,忽地坐起来,只见司机铁青着脸瞪着她,恶言恶语地:“你在我车上搞什么,我看你是诚心坏我气运,要睡觉就躺回家里睡觉,在我车上要死不活地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
“对不起有用,还要什么警察,你现在给我下来,你这单生意我不接了。”
下车后,司机一点情面都不讲,一脚油门直接开出了视线范围,乌戈两手拍在脸颊上,保持着清醒。
走了十分钟左右才重新拦了一辆车,进到办公室就感觉到氛围很怪,参差不齐的敲键盘的声音,刚要开口询问,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留言拽到一边,做着嘘声的动作:“别大声说话,焦队看了考勤记录,发现你这一周都在翘班,正要收拾你呢。”
“那我现在就撤吧。”
“往哪里撤?”不远处突然插进一道阴冷的声音。
两个偷偷商量的人当行被抓了现行,刘炎拼命地朝着她使眼色,脚底抹油蹭地奔着工位跑去,焦队身形一晃往过道中间一站,直接断了乌戈逃跑的念想:“还知道来上班?我看给你颁了个小奖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焦队,我会努力为队里争取拿个大奖的。”
焦恩俊气得想打人,正要开口收拾他,接线员梁宇急匆匆地跑过来,脸色刷白:“出事了,焦队,少年宫那条路段一辆公交车失事,连撞三辆汽车以及十几名路人。”
“什么?!”
乌戈和刘炎开车赶往现场,少年宫前后的两个路段堵得严实,其他分队的同事站在事故路段指挥交通。
入目的是一辆冒着白烟的公交车,初步看起来像是刹车失灵,靠撞在人行道上的红绿灯铁杆停了下来,路边歪歪扭扭地停着五辆撞毁的汽车。
救护车几乎同时抵达,几名下肢完全不能动的伤患被抬上车,那块地面像被血洗过一般殷红。
隔着一段距离,她已然听到伤者的哭声和叫喊声,如同人间炼狱似的,凄惨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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