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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路上收到的消息是：二十几人受伤，两人死亡。
刘炎一改往常的顽劣，面目表情严肃，奔着公交车一路小跑过去，乌戈打开摄录设备，跟着走过去。
一般发生交通事故时，她们都要以视频记录存档。
公交车司机赵德伤势较重，被两个男医生从驾驶座抬下来放置在担架上，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浓眉大眼，能看出年轻时也是硬汉的形象，如今年过半百不说，又摊上了事故，哪怕神志不清，还惦念着公交车：“我撞人了是吗？”
刘炎指着路边还剩下的十几个人，或轻或重的都是伤，还有三辆变形的轿车：“你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
赵德头脸都是血，挣扎地脖子忍痛看向刘焱所指的方向，身体剧烈地颤动，唇角颤抖：“我当时看到是红灯，脚踩了刹车，可车子停不下来，还加速朝前面开，方向盘也不听使唤……”
赵德说了大堆的话，好像拿出了全部力气解释着，脸色更是惨白，两个男医生催促着：“等我们确认好伤患情况再问话吧。”
刘炎眼刀一横，往前一步走，凑到司机的嘴边嗅了一鼻，眉头紧皱，从包里掏出测酒仪对着司机的脸伸过去：“张嘴！”
一旁的人看清了刘炎的动作，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马就传开了话头。
“天啊！这司机酒驾，所以才撞了人。”
“搞什么啊，他不要命别人还不要命吗？”
“这种酒驾的人死一百遍都不够！”
“……”
越来越多不加验证的猜测从旁人的嘴里说出来，乌戈看向马路上站着的人，靠着捕风捉影来的信息，已经杜撰出了事故的故事化版本。
谁知下一刻刘炎看清屏幕上显示的数字是40.5后，登时激荡不已：“酒精浓度超标，你知不知道开车不能喝酒，你身为公交车司机，满车人的性命都交到你的手上，你就这么不负责任吗？这不是事故，你在杀人！”
赵德被这么一吼，完全震住，喘息着摆手否认：“我没有喝酒，我戒酒戒了十几年了，滴酒不沾，你不要冤枉好人啊！”
刘炎把测酒仪往他眼前怼：“你自己看清楚，你已构成刑事犯罪！”
事实摆在眼前，赵德再多的解释都是无力的，急火攻心眼皮一翻，人跟着昏厥过去。一位男医生连忙喊道：“快送上救护车。”
另外一个男医生责怪的目光落在刘焱身上，却没有说出什么埋怨的话来。
陈意农一行人赶过来，拍照的拍照录像的录像，拖车队的人把受害者的车集体载到车上等待调查。
刘炎站在原地，怒气填胸：“怎么拿人命这么开玩笑呢？”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从到了现场开始，刘焱的情绪便很激动，乌戈只当他是见不得这惨烈的事故场面，稍微安慰了几句，两个人一起走访询问事故发生过程。
相较于路人的惨烈，公交车上的乘客的伤情轻了很多，有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姑娘，脸部和手肘轻微擦伤，正蹲在路边边哭边打电话，听对话大概是打给家人。
两个青年受了轻微伤正在等着留在现场的医疗人员进行简单包扎，一个白领模样的女人抱着电脑打字，还有三个蹲在路边的高中生，念叨着下一班车到底什么时候过来。
这会儿虽然过了晚高峰的时间，但公交车上只有七个人也不太对劲。
询问之下才知道，有三个女人着急接孩子，车停下来自己人没事，也不管事故的事直接就离开了。
大家的口径出奇的一致，全部怪在赵德的头上。
“到站了不停车，还一直在加速，分明就是喝酒了，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是的，我们那么喊，都不停车！”
地面没有刹车痕迹，唯独事故发生的这小段有急打方向盘留下了两条大弧度的车辙印，刘焱打头阵走上公交车，乌戈紧随其后，镜头对准车内的环境，驾驶位的前挡风板玻璃完全破碎，玻璃溅得到处都是，方向盘上有喷溅血迹。
车厢里狼藉一片，散落着乘客身上随身带着的物件。
两人将信息采集一番后，从车上下来，没等开口说话，一行记者冲进警戒线，摄像机对准公交车就开始拍，有几个记者直接冲到受害者面前采访起来，辅警阻拦被摄像师拦住。
场面顿时有点慌乱，就在这时拖车队也及时赶到，三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男人从车上跳下来，指挥着将公交车移动到拖车的车斗上，起重时链条撞击的哗啦声，让听不清记者他们的对话。
她转移视线看过去，负责锁车的工作人员抬头看过来，朝着她微微点头，小跑着上了车，托车开走。
接下来的事故责任判定还需要等刑警队调查，到底是公交车的系统问题，还是司机赵德酒驾。
刘焱一直不在状态，乌戈叫了他几声，才见他有反应：“想什么这么入神？”
“我在想这种不顾交规的人，自己没有家人吗，不想想那些受伤的甚至死去的人，他们的父母孩子或者爱人怎么想的吗？”
乌戈不予置否，事故发生前，所有人都会抱着侥幸心理，闯红灯的行人会想，别人闯没事我闯也不会有事，我闯了几次都没事这次又怎么会有事？而开车的司机，酒驾亦或者闯红灯，往往考虑的都是怎么躲避交警的罚单，却没想过发生事故的后果。
回到队里，周洋正在负责监控部分，从公交车有异象开始到事故发生的瞬间，他把那段视频专门截取下来发给刑警队，远远地朝着他们喊了一嗓子：“五哥，你和刘焱也需要备份的对吧？”
乌戈考虑到刘焱的心情，只让他把邮件发到自己的邮箱里，视频里公交车在要进站的时候出现加速的情况，整辆车摇摇晃晃地，因为镜头高远，看不清赵德脸上的表情，不能确定是否为酒驾。
直到事故发生瞬间，视频转而黑屏，周洋那小子偷工减料到这个程度？
乌戈抱着电脑跑到小隔间，只见周洋一手抓着头发，一手对着键盘敲敲打打：“搞什么，系统崩溃，考验我智商，小样儿，别以为我搞不定你？”
周洋的电脑是局里特别配置的，系统特殊，特殊的交通案件都是由周洋的能力解决，至今没有出现过故障，不知道这次是为什么？
正要打电话给后勤部，电脑又恢复如常，他不尴不尬地放下手里的电话，斜眼看向房间的多出来的人，尽量保持着冷漠脸：“你找我什么事？”
“我想要全程的监控画面。”
“那你等着。”周洋声音冷静，“出去带上门，下次记得敲门。”
周洋一想到刚刚抓狂的样子都被乌戈看到了，脸上丢了面子，捂着脸更是控制不住自言自语：“丢人丢到家了，我的形象全部破灭了，我高冷又帅气的形象，还能挽尊吗？”
门再次被推开，周洋板起脸怒视着乌戈：“还有什么事？”
“没事，我等你的视频。”
门外，乌戈努力憋笑，谁能想到堂堂泼冷水小能手，背地里却是个自说自话的话痨。以后，再想建立高冷的形象就很难了。
回到工位，已经是下班的时间了，除了老周和刘焱，不少人陆续地下了班。老周正在看视频，听音是新闻节目。
乌戈的注意力尽量集中在事故的视频上，企图从中找到证明司机更多的酒驾信息，谁知老周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叫了起来，把她和刘焱叫到他的电脑前，伸指指着屏幕给他们看。
视频中正在播报的正是一家新崛起的视频媒体对这起交通事故的报道，记者把采访到的受害者脸上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马赛克，声音也做了处理，每一个都把事故发生的情况归结到司机酒驾上，附上了刘焱给赵德做酒精测试的视频。
乌戈皱起眉头，怕什么来什么，最终事故方还没有确认，报道先行很容易出大问题。
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件事并不像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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