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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正中见的是一张酷似医院的手术床，上边躺着一个人，从身体弧度来看是女人，镜头停顿在这里很久，视频之中一切都是安静的，她连呼吸声都没有捕捉到。
“这是静音版吗？”
严昱珩摇头：“不太清楚，但后半段是有声音的。”
画面一直不动，床上的人也没有动，乌戈认为这个女人已经死了，画面到十五分钟左右，严昱珩把手机往他那边挪了点，一个模糊的身影从侧面走进画面，声音也跟着出来了，这道身影从身高上可以判别出男性，他始终背对着镜头，让本就模糊黑暗的画面里，显得更加沉重。
男人走到病床边从床头的柜子上挑挑选选，她听到了铁器相撞的清脆声，他拿起了一把匕首，举到脸前细细地看着，那模样隔着屏幕都让人一阵恶寒。
男人又有一阵没有动作，他侧着头朝着镜头看过来，那一瞬间的感觉像是在看她们，乌戈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严昱珩把床上的毯子拽下来，把她整个人罩住，这一次她看不到画面了，可恐惧感并没有消失，她听得到视频里衣服的摩擦声，男人挪动了脚步，又是衣服摩擦，接着就听到了熟悉的表链撞击声，还有刀子入肉的声音。
乌戈一把扯下毯子，视频里的男人侧身对着镜头，高抬左手对着手术床上的人一刀接着一刀地插进去，匕首变了色，血喷溅些许，男人的手和挽起的袖口染了色，一直持续十几刀后，男人慢条斯理地绕回柜子这边，用白色的毛巾擦掉手上的血迹，能听见血滴从床上滴落在地上的声音，男人从画面里走出去，声音又全部消失了，画面也彻底结束。
手机的屏幕黑下去，严昱珩把手机收起来，握在手上：“这是连环凶手在网上下载的，我不是很懂电脑，所以你拿回去给周洋，看他能不能找到链接，以及影响对比。”
“但凡梁浩在杀人的时候，似乎都会带着那块表，找到那块表验一下dna不行吗？”
“梁浩既然能做到让自己犯罪痕迹完全消失的地步，不可能会把这么重要的证据摆在明面上，等着你去找到，过去这么久也许丢了也说不准。”
乌戈也觉得自己异想天开了些，把手机放进包里，把去看过周德的事重述一遍。严昱珩半眯着眼：“我现在开始好奇，梁浩到底从多久前开始杀人，又到底杀了多少人？”
“那个不是关键，水渠发现的女尸要怎么办？”
“梁浩真当我是傻子，杀了人丢在那里就能算在我头上，刑警队的人各个都聪明着呢，看得出来尸体被转移过，所以即使怀疑到我头上，也不能拿我怎么样，你见过杀人还带着女朋友一起去的吗？”
严昱珩说的嬉皮笑脸的，乌戈把他脑袋推到一边，把毛毯简单地折叠下放回床上：“不管了，我去找周洋，总不能坐以待毙。”
“放心吧，真要赖在我头上，我就说认识我杀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乌戈瞪他一眼：“加上前科，再进去一次，出来都七老八十了。”
“没事，我七老八十，你不也七老八十吗？”
不是在这里谈情说爱的时候，乌戈开车直接回了大队，把手机交给周洋，再回到车上，没有急着开着，靠着椅背慢慢地整理着这段时间的所闻所见，自从知道杀害她爸的凶手还活着后，所有的事情都赶到了一起，在促使着他们抓住梁浩，不管是为了伍素素还是她爸。
乌戈重新调整座椅，发动车子直奔郊区寺庙，在祠堂里看到属于乌钊的小窗口，手抚在照片的边缘，眼眶红红的：“爸，我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当初我执意把你放在这里，而不是埋于地下了，案子还没有了结，等凶手伏法的那天，我给你选一块好的墓地，有树给你遮阳挡雨。”
“我一定会抓到凶手，为所有枉死的人讨一个公道。”
从祠堂出来，被小师父叫住：“师父叫你进去。”
乌戈指着自己又指着大殿，无声地问什么事，小师父也学着她无声地回答不知道。
进了祠堂，大师盘坐在蒲团之上，刚敲完木鱼，把物器收好后，握着竹签桶走过来：“抽一签。”
乌戈又没给香火钱，也没付费哪里敢抽：“我没有什么想求的。”
“真没有吗，你这次来比以往更沉重，不是做了某种决定就是下了某种决心，何不看看是吉是凶？”
乌戈望着那一桶竹签：“人的命运不是用一罐竹签就能定论的。”
大师笑了：“既然你不信，为什么不算？”
乌戈耸肩，从里面随便抽出一根攥在手心，没有急着看：“大师，我发现很多事情幂幂之中都有注定，就像我将父亲寄存于此，就像我在街上遇上的某个违规的人，所有都该有结果。如果这一签真的准的话，等我下次来接我父亲的时候你再为我解读吧。”
“好。”
从寺庙里出来，身上都沾满了香火气，手里还有竹签摁压留下的痕迹，她不信命，可她确实孑然一身，还是要和凶手一战到底。
开车回到市区，在商圈的街上等绿灯时，看见商场前摆了一长排导购台，似乎是赶上了什么活动，各家的喇叭争相为自己打广告，声音嘈杂且凌乱，难以从中辨出谁家更胜一筹，红灯即将结束，她脚踩油门上，透过后视镜又看了一眼商场，脑袋忽然嗡地一下。
她想起来了，有一次和严昱珩开车路过这里，曾听到了那模糊的表链声，当时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下一个路口，她将车子开进停车位，掏出手机搜索那天商场是否有什么活动，搜到了梁浩的演讲的全过程，他每一次抬臂手腕上的表都会露出来，的确是机械表盘和老式表链，心跟着剧烈的跳动。
这么看来，那天她不仅没听错，时隔这么多年，梁浩还留着这块表，他们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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