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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谁家莺啼闹新碧 > 第五十四章 权宜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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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璧儿的高热来得毫无预兆,虽说柳如镜和柳无眠想要帮忙,怎奈内外有别,许多事根本无法插手,真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待替罗璧儿擦拭干净、换了干爽衣衫、喂完药,柳无瑕和瑞香已经累出一身汗。好在大夫医术精湛,罗璧儿年轻底子好,饮下药不多时,人便清醒了过来,热度也褪去不少。

    悬了半天的心终于归位,柳无瑕又与罗璧儿聊了片刻,看看天色不早,这才回了杜府去。

    杜苍庚已从宫中归家,之前见房中空无一人,此时又瞧她一脸疲惫,不由得紧张起来:“你去哪里了?我问了一圈,都说得不清不楚。怎么搞得?脸色为何如此难看,快坐下歇歇,喝水吗?用晚饭了吗?诶,瑞香呢?”

    柳无瑕扶着书案坐下,接过他递来的茶水咕嘟嘟喝了个精光。

    “你能一句一句问吗?一股脑问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回答你。”

    一片好心显得多余,杜苍庚无奈地耸耸肩,在她对面坐下,盯着她打量了几圈,尚未来得及开口,侍婢已经贴心地端来一盆热水。

    柳无瑕转身净手,边洗边叹气:“璧儿来了。”

    “谁?”杜苍庚一愣,随即回忆起来,“哦,罗璧儿,你老家乾州的那个姐妹!她怎么来了?人呢?你怎么不请她到家里来?”

    又是连珠炮似的发问,听得柳无瑕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杜苍庚心里一个咯噔,赶忙拍着脸赔笑:“?悖?莆艺飧黾毙宰印D惚鸺保?痛印??趺蠢戳恕?飧鑫侍饪?妓蛋伞!

    柳无瑕擦完手,将帕巾搁回去,示意侍婢们先出去,这才低声说道:“上元节的时候,璧儿随父母去庙会赏花灯,被当地的富家少爷看上了,死活要买她做妾。璧儿的父母不同意,就被那少爷污蔑偷盗入了狱。当地县尉被富家少爷收买,对璧儿的父母动了大刑。可怜老人家上了年纪,哪里禁得住那样的罪,便死在了狱里。璧儿她走投无路,又怕被那富家少爷继续纠缠,这才千里迢迢来投奔我。”

    听完这荒诞的原委,杜苍庚不由大惊,随即怒从中来:“还有这样的事?!”

    “乾州偏僻,天高皇帝远,这有什么稀奇?”柳无瑕无奈地叹了口气,“长官们尸位素餐,拿着朝廷的俸禄、干着残害百姓的事,可怜百姓申冤无门,只能忍气吞声。你出生在京城,天子脚下,哪里知道边陲之地百姓的苦?”

    “任他如何偏远,那也是大殷的国土,得遵循大殷的律令。地方官奉天子之名治理州县,是要他们广布恩泽,不是让他们作威作福、鱼肉百姓的。”杜苍庚并不赞同她的说法,“若罗璧儿真有冤屈,我们定要替她主持公道。”

    听他义正辞严,柳无瑕不由满心宽慰。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多的是麻烦。虽说杜苍庚在禁军里数得上号,可柳无瑕看得不少,明白越是位高权重的人,往往越吝惜名誉,他们奉行明哲保身之道,对一切棘手的事都避之不及。远的不说,只说郑铭。那可是和杜若实打实有着姻亲关系的人,结果呢?还不是自生自灭、自求多福?

    当然,柳无瑕也不糊涂。杜若这么做,并不是真的袖手旁观。虽说他有更长远的打算,但外人看来,总觉得少了些情分。

    如今见杜苍庚这般积极,柳无瑕心中五味杂陈。

    “从松雪堂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担心,怕你会责备我多事。毕竟你身在朝堂,外人看来风光无限,内里却尔虞我诈凶险异常。你有你的为难之处,我不想你?这滩浑水,免得有人乱嚼舌根,说你凭借手中权力颠倒黑白,那样的话,会毁了你的前程。璧儿是我的好友,我既知她蒙难,必不能坐视不理。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好,你就别管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杜苍庚眨着眼睛瞧着她,一指点在她的鼻尖,“哦,我知道了,你是因为大嫂家里的事,所以担心我和上次一样不闻不问?傻不傻?这两件事能一样吗?郑铭贪墨在前,那是他咎由自取。罗璧儿被坏人纠缠,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能袖手旁观啊!”

    言尽于此,柳无瑕暗自嘲笑自己小人之心,便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话虽如此,可璧儿毕竟尚有官司缠身,我怕贸然让她住进府里会令阿爹和母亲心生不安,所以就先将她送去松雪堂安顿了。她和我父亲、和无眠都很熟,住在那里会方便许多。”

    “我说你怎么没让她进门呢?原来考虑了这么多啊。”

    听杜苍庚有意调侃自己,柳无瑕羞红了脸翻了个白眼:“我也是替你着想啊!万一阿爹和母亲不乐意,最后受夹板气的还不是你?狗咬吕洞宾。”

    “诶,怎么能骂自己的夫君是狗?”杜苍庚笑着伸出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想到一处又骤然认真了起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事儿还是交给我来办吧。按照罗璧儿所说,她的案子是被人栽赃陷害。不过她手里没有证据,咱们也不能只凭她片面之言就冲动行事。偏听则暗、兼听则明,这样吧,这几日我就派人先去乾州那边探探情况,若罗璧儿所言属实,那咱们就按规矩行事。你怕别人说我以大欺小,倚仗手里的权势混淆黑白,那我就全拿证据说话,只要铁证如山,饶是别人再想嚼舌根也无用。放心吧,朗朗乾坤,还真能让人白白冤死不成?”

    一句话宛如定海神针,直听得柳无瑕心悦诚服。她刚要点头称是,又听杜苍庚继续说道:“你考虑得也不无道理,大嫂心结未解,这个时候若让你的姐妹住进来,恐怕会惹她多心。府里人多,别说阿爹和母亲,我只怕到时候霜霜又要借题发挥,那便好事做成了坏事。虽说罗璧儿和你父亲、弟弟熟识,可松雪堂里都是男子,她一个姑娘家待在那里甚为不便。她有官司在身,还是不要扯上你母家人为好,免得节外生枝。”

    这一层柳无瑕属实没想到过,听完此言,不由一怔:“那……依你该如何?难不成还要把她送回乾州?这可不行!事情没有落定,我不能再让她羊入虎口、平白无故去涉险。”

    “当然不能把人送回去!”见她着了急,杜苍庚缓声示意她稍安,“前些年,阿爹在燕安城郊置办了个宅院,地方不大,却依山傍水,清幽安宁。阿爹说待他卸了这身官职,以后就躲到那里去养老。如今这宅子尚无人住,将罗璧儿送去那里应该最为妥当。”

    “如此甚好!”听他一番安排,柳无瑕喜出望外,想了想又有些犹豫,“我也是考虑到内外有别,怕她一人在松雪堂无法照顾自己,所以留了瑞香在那里侍奉她汤药。璧儿病得不轻,只怕暂时无法承受迁移往返的折腾。”

    “这有什么?”杜苍庚一拍胸口,信誓旦旦,“我让道生亲自驾车送人过去,再私下挑两个勤快本分的侍婢随行侍奉,保管不会出一丝岔子。”

    “真的?”柳无瑕眼光一亮,随即探身凑到他面前,不怀好意地笑道,“你怎么设想如此周全?是因为之前瞒着我的事而心存内疚,所以想要将功赎罪吗?”

    察觉到她眼中的戏谑和试探,杜苍庚好笑又无奈,猛地坐直了身子,一副大义凛然的正经模样:“一码归一码,那件事我已经解释清楚了,你可别乱给我扣罪名哦。再说了,你的朋友遭了难,我岂能坐视不理?那我还是人吗?罢了罢了,罗璧儿的案子我会尽快查清楚,早日还她公道。不过这本不是什么好事,案情查清之前,先不要和阿爹、母亲他们说了,免得让他们跟着担心。”

    瞧他面色微红,知他是被自己试探的话语给激到了。柳无瑕莫名有些失落,却也知此时不是算旧账的时候,便玩味地嗯了一声,见好就收、回身坐好。

    “知道了,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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