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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这么不仗义？我诚心诚意请你帮忙，又大费口舌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我连最丢脸的事都说出来了，你竟然拍拍屁股要走？合适吗？”
杜霜霜并不想半路撂挑子，说到底还是对杜苍庚毫无底线地宠溺柳无瑕拈了酸。凭什么自己每次求杜苍庚做点什么，他都要想方设法给自己提点条件做交换，到了柳无瑕那里，他却明知不可为，仍旧二话不说就应下来？
自己和杜苍庚一母同胞，十几年的兄妹情看上去也就那么回事。
杜霜霜满腹牢骚，听杜苍庚倒打一耙，火气不觉又旺了起来。骂人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可一见杜苍庚委屈又焦灼的脸，她还是没能狠下心，只狠狠翻了几个白眼。
“行行行，我不走！你不仁我不能不义。”
杜霜霜无奈做了退让，可心里到底憋着劲，说出口的话不免带着刺，可惜杜苍庚有求于人，只能干瞪眼忍着，并笑脸相迎。
“阿碧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之前我和她解释过流珠的事，她相信我的为人，便没过多纠结。我知道，我不该瞒她，我有错在先，所以这段日子我拼了命地对她好，想弥补她一些。本来这事儿都已经过去了，偏偏今日越王来这么一出，恰巧流珠也在场，这一下我可真真地有嘴说不清了。”
杜霜霜闻言冷冷嗤了一声：“活该！巧合过多必有妖异，换做是我也不能信你！”
听她这般冷嘲，杜苍庚似被一盆凉水泼了个透心：“照你这么说，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唉，原以为你们都是女子，想法上或许有些相通之处，还想请你支个招帮我劝劝阿碧，如此看来也没戏了。还是阿碧说得对，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求人不如求己啊！”
见他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杜霜霜忽而警觉起来：“三哥，我们可得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当真问心无愧，只是想要让我帮忙来宽慰三嫂，这个忙我自是义不容辞。可若你打了什么歪主意，想让我教你怎么撒谎糊弄三嫂，那是万万不能的！”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猥琐小人？”杜苍庚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转念又生出一丝欣慰。自己这个妹妹虽然和柳无瑕恩怨一堆，可大是大非上却不因爱憎而失了偏颇，倒还有些君子风范。
“我当然是愿意相信你的。”杜霜霜撇撇嘴，想了片刻勾勾手，示意杜苍庚凑近些，“三哥，这事儿其实简单。你说你和流珠是清白的，那就把你们两个人那晚到底做什么去了给说清楚。”
杜苍庚一脸期待凑过来，待听她说完，一口气差点没憋过去：“能说我早就说了，还用找你出主意？”
杜霜霜没说话，可那饱含着质疑的审视目光直盯得杜苍庚心里发毛。
“干嘛这么看着我？”
杜霜霜耸耸肩：“你不肯说，我也没招。”
杜苍庚犹豫须臾，带着最后一丝期待问道：“除此以外，真就没办法了？”
“没有！”杜霜霜答得斩钉截铁，“哥，就算你没和阿爹学过医术，也该懂得对症下药的道理。三嫂想要知道的，无非一个实情，可你偏瞒着不说，怎么好得了？你既心中没鬼，为何不能把和流珠的事说清楚？藏着掖着、欲言又止、鬼鬼祟祟，任谁看都有问题。我就不明白了，那个流珠到底是什么金贵身份啊？让你这么小心翼翼、仿佛天机不可泄露一般。”
希望破灭，杜苍庚灰心丧气，哪里还有斗嘴的兴致，只悻悻撂了一句：“别瞎说。”
“瞎说？”被他这么一揶揄，杜霜霜反而来了劲，刨根问底之心大起，“想来你在禁军做事，窥探最多的就是宫里那些不可为外人言说的隐秘。你对流珠的身份避而不谈，八成是和宫内有牵扯了？难不成……她是陛下秘密的小情人？还是说……”
“说什么说！”杜苍庚一步跳起来，直接捂住了她的嘴，“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陛下的事也敢乱说？不要命了？”
“谁不要命了？！”杜霜霜拼了命将他的手扒开，“你求我帮忙，又不肯说实话，我随便推测一下也不许？再说了，陛下又没有千里眼、顺风耳，咱们兄妹俩说的悄悄话，他怎么能知道？”
“谁说陛下没有千里眼、顺风耳？！”杜苍庚语气严厉似是警告，“别自以为是！”
杜霜霜了解自家哥哥，知道他表面上看似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意，实则小心谨慎到了骨子里。若非如此，他怎么会将杜若的教训奉为圭臬，坚持不与太子和越王有任何瓜葛？
伴君如伴虎，这是老人们常说的话。杜霜霜虽然没怎么见过赵弘?，却也对这句话颇有感触。别人不说，只说杜若。正如杜苍庚所言，全京城谁不知道赵弘?对杜若有着异于常人的信任？不管头疼脑热，赵弘?从不假手他人，只许杜若替他诊治。这样的信赖，说是独宠亦不过分。朝官们眼明心亮，个个都对品阶并不算高的杜若礼敬有加，就连太子和越王也不例外。
荣耀至此，杜若却毫不张扬，低头做人、埋头做事，恨不能将“谦逊卑恭”四个字日日耳提面命教给自家儿孙。
尽管杜苍兰和杜苍庚很少与杜霜霜聊起朝中的事，但话里话外难免透出些许蛛丝马迹。君心深似海，今日的荣耀转眼就会成为一?g黄土，越是被君主信赖，就越要懂得感恩、知晓进退。
想及此，杜霜霜吐了吐舌头，没再继续争辩。过了片刻，待杜苍庚的火气消了下去，她才小心翼翼说道：“你素来对三嫂百依百顺，你们俩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若流珠真身份特殊，你就偷偷告诉她嘛……我不打听就是。”
“这不是你打听不打听的事。”
“那就奇了怪了，这般守口如瓶，到底为什么嘛？别说三嫂了，连我都想不通。当初你干嘛不随便找个理由敷衍过去？也省得她疑神疑鬼和你闹。”
杜苍庚撇撇嘴，看上去颇为无奈：“我不想骗她，不想和她说谎话。”
“那不就得了？明明有折中的办法你不用，那就只能自己受着了。”杜霜霜摊着手，而后一手拍在他的肩头，“你不想骗她，觉得她一定会体谅你的苦衷，可事实并非如此。说到底，三嫂也是个女子，该小心眼的时候一定会小心眼，你既不说，那就守着你的秘密自求多福吧。”
听她似在嘲讽自己，杜苍庚歪着头打量了她一圈，挑衅地反问道：“我怎么听你这话像是在嘲笑我？就算我不够坦诚、藏着秘密，可你能保证自己光明坦荡、心里一点不可告人的事都没有？”
“我？！”猝不及防被反问，杜霜霜微怔，忙摆手，“我不像你，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我没有秘密。”
尽管她说得斩钉截铁，但听起来总缺了股底气。杜苍庚盯着她仔细瞧了片刻，但见她两颊飞红，猛地想起了除夕那夜柳无瑕对自己说过的话。
柳无瑕说，杜霜霜有心事。
当时，杜苍庚嘴上没反驳，心里却没当回事，只当是柳无瑕想多了。可如今看来，事情貌似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
“你……真没有秘密？”
杜苍庚紧追着问道，果不其然，杜霜霜像是某种受到了惊吓的鸟雀，惊慌失措地撇开视线。只可惜那染上粉桃的双颊将她的心虚暴露地彻底无疑。
“没有！说没有就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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