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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只是听着玄乎罢了，没有真凭实据，谁也不敢乱说。毕竟涉及到皇室血脉，一旦有差是要掉脑袋的。”尽管她心里也充满了各种疑问，但面对柳如镜的各种猜测，她还是理智地将所有思绪拉了回来，“您的话我记下了，待苍庚回来，我会和他说……”
话说一半，柳无瑕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骤然黑了一片。整个早上，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反常的燥热、反常的心烦意乱，眼下又听到这么多匪夷所思的话，脑子里嗡鸣不断，简直搅成了一团浆糊。
“阿碧？阿碧？”
“小姐？小姐？”
耳畔呼唤此起彼伏，柳无瑕只觉恶心地厉害，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头，吐不出来也吞不下去。她努力睁开眼皮，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柳如镜的怀里，身上似是卸了力，软绵绵又轻飘飘。
“我没事。”柳无瑕想要站起来，怎奈一丝力气也没有，动也动不得，“估计是早上在风口里站久了……”
“脸色难看成这样，还说没事？小姐，您别说话，我这就去请大夫！”瑞香急得团团转，刚说了一句就被柳如镜打断。
“赶紧把人送回屋，然后再去请大夫！”
两个人七手八脚把柳无瑕送回榻上，瑞香顾不得喘息，转头就遣了一个小侍婢去找大夫。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卢芝华，她撂下手里的事情，赶紧拽了霜霜一道赶了过来。
来到门外，看见正急得来回踱步的柳如镜，卢芝华三两步迎上去，神色焦忧：“柳老先生，怎么回事啊？我听说阿碧突然晕倒了？昨日还好好的，怎么说晕就晕了？”
“大夫还没到，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好好的正聊着天，说晕就晕，跟木头似地一点儿知觉都没有，就这么直杵杵倒下去了……”
虽说柳如镜与柳无瑕是亲父女，可女儿大了，总归有别，他也不能留在女儿的卧内，只得守在门外干着急。
卢芝华听得心肝直颤，往屋里探了一眼：“瑞香呢？”
“在里面照看着。”
“瑞香心细又机灵，有她在，一定没事的。”卢芝华简单宽慰了几句，抬脚准备先进屋去探个究竟，想了想又住了步子，“老先生上了年纪，别在门口站着了，我让如夕领你去正堂歇息片刻，一有消息，马上就去告诉你。”
“不了不了，我没事。”柳如镜连连摆手，“我就在这等着，大夫不来，我心里放不下。”
同为父母，卢芝华能体谅他的心情，便没再强求，只不悦地朝院门处看了一眼：“这大夫怎么迟迟不来？霜霜，你去御医局找一趟你阿爹，若他不在，就让你大哥回来。自家的大夫，总比外面的江湖郎中靠谱些。”
杜霜霜得了令，刚要抬腿就听柳如镜急急忙忙喊道：“别去了！瑞香派人去请大夫已有一会儿，想必人很快就能到了。你父兄是替宫中做事的，别为这点小事坏了规矩，万一有人说三道四，反倒不好。”
听他这般替自己家考虑，卢芝华不由心生钦佩，嘴上却依旧坚持道：“就算苍兰他们父子俩不回来，眼下阿碧病了，怎么也得让苍庚赶紧回来瞧瞧。霜霜，快去虎贲营找你三哥。”
“不必了、不必了！”柳如镜仍是摆手，态度坚定不容反驳，“苍庚替大内办事，哪能说走就走？别惹他分心。阿碧的病情虽来势汹汹，但我方才瞧了，想是受了风、又没休息好所致，不会伤及性命。我们都在这儿守着她呢，定能逢凶化吉。”
他虽如此坚持，可病的到底是他亲骨肉，说不担忧是不可能的。望着他明显因为紧张而泛白的脸，卢芝华不好再劝，便点了点头：“好，那我和霜霜先进去看看。不过，待会儿先听听大夫怎么说，万一棘手，就必须让苍兰他们回来亲自瞧瞧。”
一堆人忙进忙出小半日，到最后，整个杜府都惊动了。不过，杜苍庚并不知道这些，待他披星戴月赶回家、看到满屋子人影幢幢时，不由吓了一跳。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看到大半夜柳如镜还滞留未归，看到卢芝华虎着脸瞪着自己，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你们怎么都在？我……我捅什么篓子了？不至于啊！诶，阿碧呢？”
“你这个傻孩子啊。”说话间，杜若已经从内室走了出来，他低低和瑞香交代了几句，而后才好笑地瞧着自己的傻儿子，“你啊，要做父亲了。”
“啊？！”
“啊什么啊？听不懂阿爹的话吗？”杜霜霜拿胳膊肘使劲拐了他一下，继而笑嘻嘻朝内室指了指，“快去看看你的好夫人吧！她今日晕倒了，可把我们所有人都吓坏了。”
“晕倒？”
好消息、坏消息接踵而至，听得一颗心七上八下，难为杜苍庚平日里那么聪明的一个人，眼下愣得像个木头桩子，只会张着嘴重复别人的话。
“没什么大碍。阿碧这是头胎，反应大一些也不足为奇，再加上前段时日她衣不解带地照料你，着实累坏了，所以才体力不支。放心吧，我已经让人去抓了药，回头再让你母亲每日看着人炖煮些滋补的汤食送来，不会有事。”杜若行医大半生，看惯了生老病死，向来沉稳地很，可喜事落到自家头上，他还是忍不住笑得合不拢嘴，又轻轻推了杜苍庚一把，“快进去吧，阿碧已经醒了，正等着你呢。”
到了这个时候，杜苍庚的脑子才总算恢复了正常。他使劲拍了自己一嘴巴，疼得哎唷一声，这才敢确定一切不是做梦。
“哈……哈哈……那我，我就……我去看阿碧，你们几位老人家就自便吧！”
望着杜苍庚急速闪进内室的背影，杜若忍不住好笑，一个劲儿朝柳如镜解释：“我可还从未没见过他这么傻，见笑了。”
“他那是高兴坏了，怎么能是傻？再说了，当初知道我怀了苍兰的时候，你比他好不到哪儿去。”卢芝华护子心切，不满地瞪了杜若一眼，随即又不好意思地朝柳如镜笑了笑，“亲家公，让我家老爷陪你吧，我得赶紧去祠堂烧柱香，跟列位先人报个喜，然后再去看着下人煎药熬汤，就先告辞了。”
说罢，她拉上杜霜霜，笑盈盈地出了门去。
原本热闹的屋中只剩杜若和柳如镜，两位白发老叟忍不住相视而笑。
“全赖老天保佑，今日有惊无险。杜大人，阿碧不是个娇弱孩子，往后还得请你多多费心。”
“说什么费不费心的，阿碧是我杜家的媳妇，便是我杜家的孩子，照顾自家孩子，不是理所应当？”杜若笑着摆手，随即又做了个“请”的手势，“今日也是幸亏你来了，才没酿出什么麻烦。忙了半天，咱们也该歇歇，走，去书房喝杯茶。”
“不了，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省得无眠一个人在家中等得着急。”
柳如镜作势抱拳请辞，却听杜若好奇地问道：“老先生今日来找阿碧，是家中有什么急事吗？阿碧这一躺，估计什么事也管不了了。若有急事你不妨告诉我，若我能帮得上忙，必鼎力相助。”
柳如镜今日实为罗璧儿的事而来，可眼下他尚无定论，不好和杜若直言，便客气地笑道：“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担心阿碧最近太累，所以过来看看。这边有你和杜夫人在，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了。杜大人，阿碧可就拜托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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