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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霜霜心急，一把抓过来想要打开瞧个究竟，刚要拔开瓶塞，就听见杜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小心！别动！”
“阿爹？”杜霜霜一怔，赶紧把瓷瓶递了过去，“阿爹您瞧瞧，这是不是断肠草的汁液？”
杜若接过来，小心翼翼拔开软木塞。那木塞并没有塞得很紧，瓶中早已灌满了水。
“啊？这瓶子进水了？！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杜霜霜踮着脚看了一眼，很快就泄了气，转头看见柳无瑕正翻来覆去检查着那方素帕，不免又生出些希望，“你有什么发现？”
“没有。”柳无瑕微微叹气，看上去亦是失望，“这素帕上什么纹样都没有，质地也毫无特殊之处，实在找不出任何与萧琴娘有关的线索。”
“这倒是不奇怪啊。”杜霜霜翻了个白眼，扯过素帕检查了一遍，“你没见过萧琴娘平日里用的帕子吗？全都是最简单、最普通的那种，甚至和下人们用的都差不多，扔到一处，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要我说，她肯定早就计划好了，就是要用这种毫无特征的帕子来处理罪证，这样的话，谁也赖不到她身上去。”
眼见又要空欢喜一场，杜霜霜有些沉不住气了，刚想发发牢骚，但见洛安昭站在杜若身后，食指压在嘴唇上，明显在示意她不要打扰到杜若。
杜若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发生的这些，只让人取来一个浅浅的小盅，将瓶中的水倒了进去，而后又依次凑近，认真嗅了嗅。
“嗯……”杜若在瓶口处反复闻了几遍，心中有了定数，将那小瓶重新塞好递给杜霜霜，“虽然进了水，但仔细闻的话，还是能辨认出断肠草特有的苦味。”
“那就是说，这小瓶里确实装过断肠草了？”
真真的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杜霜霜欣喜不已，握着小瓶晃了几下：“这下好了，只要能确认这就是毒死璧儿的断肠草，那三哥的嫌疑就能洗清了！院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自从璧儿出事之后，三哥根本就没离开过枫林染，就连燕安府抓人，都是直接把他从那里带走的。三哥又没有分身术，怎么可能跑到这里来销毁证物？这就正好说明，三哥根本没碰过断肠草，人也不是他害的，冤有头债有主，燕安府该放人了！”
过来之前，杜若已经从洛安昭口中得知了他们的计划，此时听杜霜霜这么一说，忙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你分析得不错，但是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更重要？还有什么比营救三哥更重要？”杜霜霜不大能理解他的意思，“阿爹，您不会想只靠这瓶毒药来逼萧琴娘认罪吧？这瓶子、这帕子全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上面没有任何特殊之处能指向萧琴娘。她的嘴那么硬，只怕一时半会儿盘问不出来。三哥还在牢里受苦，不如我们先去找燕安府尹说清楚，先把人领回来。有了证物，燕安府就不至于跟瞎子骑马似地乱折腾，让他们去坐实萧琴娘的罪行不就好了？”
“不行。”杜若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的提议，听起来像是早就拿好了主意，“没有确凿证据之前，陛下不会要苍庚的命，苍庚暂时是安全的。安昭已经把你们的计划告诉我了，我觉得很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眼下萧琴娘刚从燕安府回来，又被我断了外界一切联系，正是最惶惶不安的时候。她如惊弓之鸟，正是千载难逢，若错过了，指着燕安府的人，只怕根本查不到底，你别忘了，她身上可不一定只背着一条人命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自然而然扫过柳无瑕的身上，像是带着某种暗示。
柳无瑕立刻明白过来：“阿爹是想借今日之事把二哥的案子一并查清？”
“是！”杜若点点头，脸上闪过明显的愧色，“阿碧啊，若不是安昭来说，我根本就不知道琴娘竟然对苍庚怀着那样的心思。这一点上，是我太迟钝，没能及时察觉到异样。若我一早知道，定不会留她在家，以至于令你陷入危险之中。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我想好了，有些事不能藏着掖着，更不能姑息养奸，萧琴娘做的孽，今日必须让她如实交代，即便传到外面，我也认了，因为这是我们家欠你的。”
杜若说得坦诚，反倒令柳无瑕一时无措起来：“阿爹说得哪里话，你们没有任何人欠我什么，包括苍庚，他也是一心替咱们全家在考虑。阿爹，既然您下了决心，那我们就按照您的意思办，只要能还苍庚清白，还二哥一个公道，该怎么做，如何做，您就吩咐吧。”
看出柳无瑕并无半分埋怨，杜若心中稍宽，转头示意洛安昭靠近些，将自己心中打算如此这般说了一通。
“好！好！这个好！”杜霜霜忍不住拍手，“俗话说不作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萧琴娘手上染了血，只怕夜半时分也会睡不着吧？！”
“先别急！”杜若摆摆手，示意她再耐些性子，“这件事能不能成，就在于‘诈’的度是不是恰如其分。萧琴娘能蛰伏如此久，只为报复苍庚，她的忍受力和毅力可见一斑。她心性坚韧，若想摧毁她的防线，必须取一点而猛攻。如何攻其要害，戳破她精心掩饰了许久的伪装，这完全就要看阿碧演得如何了。阿碧，整件事的成败主要在你，霜霜只能是从旁相助，并不能为你分担太多，眼下你能撑得住吗？”
“能！”柳无瑕认真点着头，“阿爹，成败在此一举，我会尽我所能，但也不会勉强，这其中的度，我能把握得住。”
听她如此说，杜若终于放下最后一丝担忧，转头又看向洛安昭，诚恳地说道：“琴娘没见过你，待会儿你扮做家仆与阿碧一道进去。记住，若萧琴娘有任何威胁到阿碧的意图，你一定要及时阻下。保护好阿碧，我就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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