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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柳无眠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回头一瞧，却见柳无瑕正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不由脸红到了脖子，“你怎么在这？”
“这话该是我问你。”柳无瑕晃着步子迎上去，故意朝院门内看了一眼，只见窗门禁闭，哪里看得见人影，“这里是我家，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倒是你，没事跑到这儿来做什么？这里面可是霜霜的闺房，你不怕被人当成不怀好意的贼啊？”
话里带着三分揶揄，柳无瑕闻后，面色越发不自然：“我……没想做什么。”
“没想做什么？”柳无瑕围着他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几遍，“你今日过来所为何事？松雪堂那边出什么事了？父亲呢？从宫中回来，我还没来得及去探望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如何了？”
听她转而问到家中之事，柳无眠的心稍稍踏实了些，脸上微微自然了点。
“我今日正是奉父亲之命过来看你的。父亲让我转告你，他一切都好，你无需挂念，在府中安心养胎即可。他还说了，你刚认了生父，暂时没事就不要回松雪堂了，免得陛下心里不痛快，反正日子久着呢，见面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嗯，父亲所忧我听明白了。”柳无瑕点了点头，想着柳如镜确实思虑周全。
本来嘛，赵弘?法外开恩不和柳氏计较，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但作为生父，他难免会将自己和柳如镜暗暗作比较，若柳无瑕此时和柳如镜走得太密切，反倒会让赵弘?吃味。一旦他生了气、较了真，势必秋后算账，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话算是给柳无瑕提了个醒，以后如何在两位父亲之间周旋，让双方都满意，恐怕也是她不得不面临的难题。不过好在有杜苍庚在，还能给她出些主意，眼下她不至于过分担忧，只轻声应道：“这段时日，你帮我好好照顾父亲，若有任何不便，你随时来找我。”
说着，她猛然记起一事，朝外指了指：“方才怎么没在正门见到你？你怎么进来的？”
“我是从后门进来的。”柳无眠如实答道，“后门隐蔽，不会招摇。我一早便过来了，听闻太子在府中，就决定先等会儿再说，结果正巧遇上霜霜小姐身边的侍婢小檬出门买药，说是霜霜小姐病了……”
“霜霜病了？”柳无瑕一愣，随即想起早间看见杜霜霜时，她确实是一副霜打茄子的蔫软模样，只不过那个时候，柳无瑕以为她是为情所困而情绪低迷，并没有意识到她染了病。
“家里守着大夫，怎么没见她说？什么病？严重吗？”
“没什么，就是夜里染了风寒，头有些痛罢了。”柳无眠摆摆手，示意自家姐姐宽心，“霜霜小姐这么多年跟着杜御医耳濡目染，自己也能瞧些小毛病。听小檬说，她是觉得家里最近出了太多事，不想惊扰你们，这才偷偷让人出去抓些药，说是喝了药、休息休息就能好。”
听他这么一说，柳无瑕悬着的心渐渐归了位。
“那你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我……”柳无眠蓦地又红了脸，热辣辣的像着了火似的，“霜霜小姐病了，我怕她离不开人，就让小檬回来照顾她，我拿着药方去抓了药……”
“原来你是给人送药的啊。”柳无瑕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药送完了，还不走？”
柳无眠明显面露难色，像是想向柳无瑕求助，又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了？这么磨磨唧唧。”
柳无瑕已然看到方才二人那一幕，心里早就猜得七七八八，于是便拿话激将他。果不其然，柳无眠着了急，平日里的气定神闲早被抛到九霄云外。
“姐，我……我好像说错话了。”
“说错话？”柳无瑕明知故问，“你得罪霜霜了？”
“嗯。”柳无眠点了两下头，而后又赶紧摇了摇头，慌张地像只受到惊吓的兔子，“也不是得罪，只是……我……”
柳无眠欲言又止，拉着柳无瑕往外走了几步：“没事了，我先走。过日子我买了药再送来。”
见他紧要关头打了退堂鼓，柳无瑕心里火急火燎，拽着他驻了步子。
“无眠，你……”
只说了三个字，柳无瑕猝然打住了话头，言语间没了方才的逗趣，取而代之的是认真和郑重。
“无眠，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霜霜？”
没想到柳无瑕直接开门见山，柳无眠完全没有防备，傻了似地盯着她，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怎么了？”柳无瑕轻轻推了他一下，“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男子汉大丈夫，说句实话这么难吗？我可告诉你，且不说之前就有许多人想要攀附杜家，如今你姐姐我可是公主了，你姐夫就是驸马，霜霜就是驸马的妹妹、公主的小姑子，那些阿谀奉承之流还不得望穿秋水一般盯着霜霜，想尽一切方法来提亲？京中达官贵族数不胜数，按资排辈怎么也轮不到你，眼下你还有些近水楼台的便宜，你可别糊涂，我只问你这一遍，你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她？你若自己磨磨唧唧错过了，回头霜霜嫁给别人，你可别后悔。”
“喜欢！喜欢！我喜欢她。”柳无眠被她半真半假的话给唬了住，连连点头道，“姐，我喜欢她很多年了，可她心里从来没有过我……方才我见她在哭，就说了些不太合适的话，只怕她会更烦我了……我真的无心唐突她，是我言辞失当，我必须要向她道歉，否则我于心难安。”
“你说什么了？”见他这般紧张，柳无瑕反倒悄悄松了口气。越是紧张，就越是在乎，而自家弟弟向来又是个本分之人，能令他如此方寸大乱，也正表明他用情至真，而绝非一时冲动。
“我……”
“窈窕之女，君子好逑。你喜欢她，就告诉她，这不是什么犯天规的大事。”
“……”
柳无眠怔怔盯着她，半晌没能回过神。
“傻气。”柳无瑕抬手朝他眉心弹了一下，拉过他凑到他耳边，“方才我都听到了，你喜欢她，这是你有眼光。不过眼下她心情不大好，需要时间来平复，所以……”
“我知道，她喜欢那位洛公子，可惜他们二人有缘无分。”柳无眠认真地打断了她的话，“姐，我并非趁虚而入，我只是不想见她如此难过。”
“你能这么想最好。”柳无瑕赞许地点了点头，“多陪陪她，让她意识到你的好。虽说缘分靠天定，但该争取的也不能错过。你放心，我和你姐夫都会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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